後不能隨心所願,卻要裝作一國之母,可我卻是這個世間最孤獨的女人!”
他道:“你今天是不是喝醉了?”
我看著他,他依然不懂,到了這一刻,他依然不懂。
“皇上是皇上,皇上怎麼可能會愛一個人呢?可是我好傻,明明錯過了無數次,明明被傷了無數次,可我還是義無返顧,從前隻笑飛蛾撲火的傻,可我又何曾不是那樣?你是不是覺得......青櫻已經死了...所以如懿不值得珍惜...或許,或許吧……但是皇上,我縱然有錯,我錯在我相信了你,可是淩雲徹,還有惢心,還有我的孩子,他們錯在何處?!”
他微愣,“你...知道了什麼......”
我淒慘一笑,淚水浸濕了我的臉頰,我看不清他的樣子,他已經離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我們,再也不能回到當初了!
“為什麼,皇上竟然忍心,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我扶著柱子,卻如同厲鬼般嚎哭著,“皇上,是不是沒有心的?還是皇上,從來沒有把那個孩子,當做是自己的孩子?!”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想要伸手拉住我,卻給我一下子打開,“你認為我跟淩雲徹私通,所以你也認為孩子不是你的......可是我好傻,我好傻好傻,我等著你來看我,我以為你會將對夭蓁的愧疚給這個孩子...可是我傻到自己都不認識了!你又怎麼會對我有愧疚,你怎麼會對夭蓁有愧疚,你是皇上啊,是九五之尊啊...可是我呢...我的孩子,卻是命如草芥!”
我從未想過自己會笑得如此淒厲,我看著他的雙眸,如墨的眼珠,可是好深好深,“我恨你。”
好像還未反應過來,卻發現身邊全是散落的青絲,我緊緊握著手裏的剪刀,忽然,木門嘣的打開。容佩衝了進來,想要製止我:“娘娘!您這是做什麼!娘娘,滿人的頭發,是最尊貴的啊!”
我淡淡笑道:“頭發又有什麼重要呢?”說完,我看了一眼令貴妃,令貴妃似乎是明白了什麼,方道:“漢人的規矩,丈夫死了,便要斷青絲。斷情絲。”
弘曆猛地轉身,緊緊地盯著我,怒吼道:“你瘋了?!”
我看著自己的青絲散落了一地,若是可以,斷青絲便可以斷情絲,多好。我微微抬頭,看著他,絲絲笑意在嘴角滿開,我笑得高興、天真,要將自己最好的一麵留給他,因為,是最後一麵了。猶如剛剛入宮那般,我笑道:“是啊,我瘋了,不過如今我醒了。”
原本如墨的青絲長到腰下,現在卻隻是齊肩,漢人的規矩,丈夫死了才要斷青絲,表示自己的忠貞。而我的弘曆,其實很早,就已經死了。
我無暇理會別人的眼光,笑盈盈地轉身,一步一步地走出去,隻聽身後一聲“青櫻——”我心頭一震,淚水終究留了下來。強忍著心痛,我依然沒有回頭。
一步步,走進紫禁城,一步步越陷越深,不過此後,宮內宮外,前塵往事,他們的唏噓聲,喧鬧聲,或者是乾隆,都已與我無關。
烏拉那拉氏繼後,從此,是世人避諱的話題。
(正文終)
☆、後記
後記
我唯一放不下的是永基。
令貴妃要冊封皇貴妃了,也好,嘉慶帝還是會登基。我感覺我在托永基的後腿,我是個沒用的額娘,讓他阿瑪討厭他了。
我這麼對容佩說的,容佩抱著我哭,對我說:“娘娘說什麼呢?娘娘如此做,才能保住十二阿哥啊!娘娘做了什麼,沒有哪一件,是不為十二阿哥好的啊!娘娘叫十二阿哥不要爭寵,安安靜靜地過,不都是為了保全十二阿哥嗎……娘娘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呢……”
我淡淡笑道:“什麼娘娘?我已經不是娘娘了。”
其實呆在這裏也是好的,至少天天念經,也是能求個安心。我的病越來越惡化,江與彬對我似乎是有愧疚,對我說:“微臣,對不住小主。可是小主的那胎,終究是保不住的……”
我沒有任何多餘的感想,隻是說:“我知道你每日都向皇上稟報我的病情,我隻想求個解脫,永琪走了,海蘭,終究是……要永基好好聽海蘭的話……額娘不盡心……終究是苦了他了……”
我道:“我死後,叫皇上休了我這個瘋婦,我不想留下任何的畫,不想有葬禮,我隻想死後化作白灰,隨遇而安,四海為家。這是我最後的願望,我生已經是愛新覺羅家的人,死,不想再跟她們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