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心平氣和起來,“這小主子現在在臥房睡覺?祛寒的薑湯煮了沒?”
“奴婢已經叫人備上了,正準備給小主子送過去。”
兩人都沒有再繼續說什麼,這鬆思院是她們原來主子住的地方,大夫人給安排在這裏,也算是用心險惡,當年榮陵和溫蓮少年夫妻,舉案齊眉,但是溫蓮卻沒那個福分,隨榮陵去邊境回來卻染了病,最終香消玉損於這鬆思院中。
當時溫蓮最喜吃食,榮陵就在院子中單獨開辟了一處小院兒重金請喜來樓裏最厲害的廚子給溫蓮做飯,這如今人走茶涼,有誰還能記得原來的大夫人。
現在人人都在巴結新的大夫人,那些個老人也是發配的發配,趕走的趕走,能記得溫蓮的就隻剩她和桂香,畢竟她們算是小心翼翼的活了六年,而如今看到長相俏似溫蓮的小主子,內心漸生喜愛之情。
柳嬤嬤走進臥房,看著童夢也睡著了,輕聲把她喊醒,然後示意桂香把溫好的薑湯端來。
童夢睜開惺忪的睡眼,“柳嬤嬤,你回來了,夢兒好想你。”
這話說的柳嬤嬤心裏一軟,上前摸摸童夢的額頭還好,不燙,沒有起熱,“來,把這薑湯喝了,祛祛寒氣。”
童夢乖巧的把那碗薑汁拿過來喝掉,講真,她不喜歡這個味道,但是她自認為沒有讓別人的努力付諸東流的習慣。
接過來,皺著鼻子,一口氣喝了下去,被薑汁嗆得咳了好一會兒,柳嬤嬤順著她的背,這個小主子是個八麵玲瓏的性子,體貼人,好相處,不像將府的這些個孩子嬌縱、頑劣,是個讓人心疼的。
柳嬤嬤順了一會兒,開口道,“聽說,今兒小主子被大夫人的貼身丫鬟翠竹給領到尚思院去了?”
童夢低垂著眸子,在這裏能她能依靠的隻有柳嬤嬤和桂香了,想到這,鼻子一酸,悶聲回道:“翠竹將我帶到尚思院,大夫人說我既是將府的四姑娘,那她就有教導之責,我不知道每月初七是教導閨秀的日子,我到尚思院的時候隻能說穿的還算整齊,隻是發髻散亂,未曾妝扮,借此罰了家規。”
說完把被褥中的右手拿了出來,有了榮曦的金瘡藥在倒是消了大半,隻是觸碰下稍顯刺痛。
柳嬤嬤看在眼裏,心裏默歎一聲,當年讓溫婉嫁入將府當繼室本就是不當之舉,如今還要牽涉到孩子,這是個死結,隻能從細微之處去提防,等小主子及笈,可以嫁去平凡人家,享受平凡生活,不用總是牽扯大家族的陰謀算計。
柳嬤嬤摸了摸童夢的頭頂,“那今天為何會墜湖?”
童夢不由的打了個哆嗦,不可置否的,這件事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影響,“我被大夫人罰後便要回到鬆思院中,卻被韶晝湖周圍的景迷了心智,遂坐在湖側,夕陽西下,方才驚醒,該回了,隻是還沒走,就被幾位姐姐喊住,然後……”
剩下的話她沒說,相信柳嬤嬤也是知道的,隻是諸滕那如何了?
“嬤嬤,那個孩子怎麼樣了?”
不提還不奇怪,這三少爺可不是個主動的性子,怎麼會在冰冷刺骨的湖水中去救一個素未相識的人?
柳嬤嬤看著童夢的眼睛,“那三少爺為何會救你?”
童夢暗道壞了!
但是轉念一想,這何嚐不是一個正大光明以後能和他接觸的機會。
“嬤嬤,你有所不知,當我還在塗裏鎮和爹娘一起的生活的時候,我有一個弟弟叫童淮,但是現在隻有我一個人在這裏,爹娘和弟弟下落不明,我前些天看到鄰院有個孩子孤單坐在石凳上,我就想到了我的弟弟……”
這下柳嬤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看著童夢哭成那樣,她也於心不忍,隻能拿出手帕給她擦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