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你也瞧見了,這院子實在小,而且也不很安全,我想請徐叔幫我另外找一處大點的別院,價錢嗎?就僅著那兩萬兩,成嗎?地段偏遠點沒事。”杜雲錦道。

徐炎就不懂了,“平津侯府難道還差你們姐弟住的嗎?”

“徐叔。”杜雲錦認真了神色,道,“你的好意,我懂。可是,我有手有腳,不想靠你生活,再說,禮兒慢慢也大了,我想早一點讓他知道世事艱苦,總比他一直生活在別人的庇護中強。”

“所以,你就一點沒多想的帶他出了杜家,連世襲的爵位都不要了?”徐炎帶有幾分審視的盯著她,畢竟,這世上,多少人家為了那份世襲的虛榮,為了家族的產業,爭的頭破血流,不死不休,她倒好,直接帶著弟弟淨身出戶了。

杜雲錦輕笑,“有什麼好要的?我們禮兒將來出息,自己掙個爵位也未嚐不可,何必去撿別人的便宜?”

而事實上,在那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杜家,沒有人庇護的杜雲禮,能否安然活到繼承爵位的那天,還未可知呢。

別人都道杜雲錦傻,不但自己毀了,還連帶著毀了弟弟。

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如今她自己在杜家沒有立錐之地,要想護弟弟周全,隻能將他帶在身邊。

至於其他,地位、金錢,都可以掙回來,而首要條件是,必須好好的活著,否則一切都是扯淡。

第77章 噩夢(一更)

送走了徐炎,杜雲錦將剩餘的銀票收好,然後,來到弟弟的屋裏。

“禮兒,睡了嗎?”她輕輕推開房門,發現屋裏燈亮著,杜雲禮卻靠在床頭睡著了,手裏還捧著一本書。

杜雲錦失笑,一看書就睡著,可見也不是個學習的材料啊。

將他手裏的書,輕輕抽了去,然後,彎腰扶著弟弟,讓他平躺進被窩裏。

然而,剛幫他掖好被子,轉身要走,手卻被他猛地捉住,那股力道大的弄疼了她。

“禮兒。”杜雲錦猛地扭頭,就看見弟弟小臉慘白,被子底下的身子在痛苦的扭動著,口裏嗚嗚叫著,含糊不清的喊著,“二姐姐。”

被夢魘著了?杜雲錦連忙推推他,“禮兒,快醒醒,別怕,大姐姐在這兒呢。”

“二姐姐,快跑,跑,嗚嗚……”這小家夥不但沒被叫醒,反而沉浸在夢中,又哭又鬧,那股子不顧一切的蠻力,讓杜雲錦一時間根本控製不住他,手背幾乎被掐去一塊肉下來,被子也被踢到了床底下。

“禮兒,醒醒。”她大聲喊著,卻見弟弟猛然睜開了眼睛,然而,眼底一片空白,卻是不住的翻著白眼,緊接著口吐白沫,臉色青紫。

杜雲錦心下駭然,顧不得想起他,伸手便在他臉上狠狠打了兩巴掌,大喊,“禮兒,快醒醒。”

疼痛,以及大姐姐那淒惶的喊聲,讓杜雲禮一激靈,猛地從噩夢中驚醒過來,雙目直盯著杜雲錦的臉,仍舊有點回不過神來。

“禮兒,你醒了嗎?我是大姐姐,你別怕,大姐姐在你身邊呢。”杜雲錦不住的撫摸著他的臉,一遍遍的柔聲哄著,雖然不知他到底夢見了什麼,但那個夢一定很可怕,不然,這孩子不會到現在還回不過神來。

“大姐姐。”也不知杜雲錦重複了多少遍,杜雲禮的眼睛才慢慢有了焦距。

這時,墜兒推門進來,一臉緊張,“小姐,怎麼了?”她才在隔壁浴房裏洗澡,就聽見這屋大小姐驚惶的喊聲,嚇的她顧不得擦身上的水,套了兩件衣裳,裹了襖子,哆哆嗦嗦就跑了過來。

看她一眼,怕她凍著,杜雲錦忙道,“禮兒剛才被夢魘著了,沒事,你趕快回屋把衣裳穿好,仔細著涼。”

“哦。”看杜雲禮靠在床頭,果然一副夢中醒來的模樣,墜兒這才鬆了口氣,抱著胳膊又跑了出去。

“禮兒。”杜雲錦坐在床邊,將仍舊失魂落魄的弟弟抱進懷裏,輕輕拍著他的背,哄道,“能跟姐姐說說,剛才做了什麼夢吧?”

盡管讓弟弟再回憶一次那噩夢有點殘忍,可是,她敏銳的覺得,這個噩夢或許跟他當年為何突然失語有關。

而且,這段日子,她也觀察出,杜雲禮似乎不止一晚做過噩夢,隻是沒有這次這樣嚴重而已。

還有,這孩子平時看著總是安安靜靜,懂事又聽話,跟喜兒樂兒兩個一起玩的時候,也像個孩子樣,似乎很快樂。

可是,他的一些細小行為仍舊逃不過她的眼睛,譬如,他常常在大家聊的開心的時候,一個人在那失神,好似思緒飄到了天外,譬如,那晚她燒了好吃的蹄膀時,他開始吃的開心,可是吃著吃著,眼淚卻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任由她們怎麼勸怎麼問,他就是沒有反應,隻偏執般的啃著那蹄膀……

更譬如,除了最初,他跟自己提過二妹妹出嫁的事,自從後再沒提過,甚至,她主動提及,他也避閃不答。

那時,因他不能說話,她也不想強逼,隻得罷了。

今兒,他突然噩夢連連,想來心中有未解的結,她必須幫他。

然而,等了半天,不見應聲,低頭一看,這孩子竟然靠在她懷裏又睡著了,那密長的睫毛濕噠噠的覆蓋在臉上,兩道淚痕未幹,看著著實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