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高興嗎?”

高興?高興他們重歸就好麼?薛萍娘心底怒罵,真是見鬼了,杜雲瑤那賤婦不是一向高傲倔強麼?不是不稀罕吃回頭草麼?如今怎麼也犯賤的去討好籠絡男人了?

一定是那賤人姐姐出的招。

想著,薛萍娘心裏就有氣,好好的日子,都被那賤人給打亂了。

“萍娘,你真不高興嗎?”周瑞漸漸沉下了臉,目光不悅的盯著她,“你以前不是常常的盼著我能跟瑤兒和好嗎?如今,她好容易回心轉意,肯原諒我了,你怎麼卻這樣一副神色?”

薛萍娘一怔,慌忙換了副神色,“相公能和瑤姐姐和好,我自然是高興的,畢竟,當初也是因為我,你們才……可是,相公,瑤姐姐她,怎麼突然就回心轉意了?還是,她有別的目的?”

譬如,她自己的孩子沒了,便有心要折騰掉她肚子裏的孩子。

周瑞不耐,“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與她夫妻一場,即便有氣,這樣久,也可消氣了。如今,她娘家姐弟過來,也恰逢這個機會,她有意與我和好,不管是真心,還是做戲給人看,那都是好兆頭,總比一直僵著強。”

看他那恨不能跪在杜雲瑤腳下舔人家腳趾的卑賤樣子,薛萍娘就氣不打一處來。

周瑞卻顧不得她想什麼,隻激動的拉她起來,“萍娘,我先扶你到娘那屋歇著吧,瑤兒她乏了,這屋得盡快收拾出來,對了,你身上熏的到底什麼香?趕緊的全拿走,瑤兒不喜歡亂七八糟的香氣。”

薛萍娘快氣死了,“相公,你別推我,相公,我身子有點軟……”

“軟就到娘那屋躺著去。”周瑞索性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薛萍娘一聲驚叫。

周鳳正進門,瞧見這一幕,忙捂住眼睛,背過身去,“我什麼都沒瞧著。”

這打趣都顯然不是時候,薛萍娘忙喊,“鳳兒,娘呢?”

“哦。”周鳳這才想到什麼,又轉過身來,瞪著哥哥,“哥,我問你,你跟娘說什麼了?氣的她一直坐在廚房裏哭。”

“娘在哭?”周瑞傻眼了,將薛萍娘放了下來。

周鳳氣道,“是啊,娘說,生了個沒用的兒子,可不就是你惹的嗎?”

周瑞頓時知道怎麼回事了,神色有些不耐煩起來。

到底怎麼了?難道他還孝順的還不夠嗎?當初娘狠逼著他娶了萍娘,他寧願負了瑤兒,也是答應了。

恨的瑤兒與他決裂多日,而今,她好容易回心轉意了,一家子和和睦睦的不好嗎?為何娘這個時候卻偏要難為他?

不就是瑤兒要回主屋住著麼?這礙著誰了?這主屋本就是瑤兒親手布置的,本就是她的地盤,她如今回來也是應當,怎麼就不成了?

何況,萍娘都同意了,娘還在那阻攔什麼?

“哥,到底怎麼回事?”周鳳急的問。

薛萍娘耷拉著臉,一臉沮喪的神色,“鳳兒,不怪你哥哥,是因為我。”

“你怎麼了?”周鳳不解。

薛萍娘委屈的看了周瑞一眼,道,“你瑤嫂子要回來住,娘因我現在懷著身子,覺得搬來搬去的不便,就沒同意。”

“什麼?”周鳳一聽,頓時跳腳,質問周瑞,“哥,你同意那賤婦搬回來了?”

“鳳兒,誰教的你這罵人的話?”周瑞臉色陡然一沉。

周鳳一噎,又道,“憑什麼呀?這是你跟萍嫂子的屋子,她憑什麼要回來住?”

“這事跟你沒關係。”周瑞將薛萍娘往妹妹邊上一送,道,“你萍嫂子身子不大舒服,你扶她到娘那屋歇著去。”

“不。”周鳳甩了甩手,恨恨的盯著他,“哥,我就問你,你跟萍嫂子的屋子,憑什麼要讓那女人住?”

“鳳兒,別說了。”似乎怕這兄妹鬧僵,薛萍娘拉著周鳳的手,勸著,“你瑤嫂子好容易肯跟你哥和好了,咱們能說什麼呢?況她侯門小姐,能嫁到咱們家來,本就是天大的委屈了,如今,她不過要間屋子而已,咱就讓給她吧。誰叫我不過是個農家之女,除了對相公的一顆心,什麼也沒有呢。”

“萍嫂子。”周鳳被她說的心裏酸溜溜的,“農家女怎麼了?我鳳兒心裏,就認你這一個嫂子。從小,哥哥不在身邊,就你對我好,常常的到我家來,照顧我跟娘。是哥哥不好,是他負了你。虧你還一心為他著想。”

“鳳兒,快別說了,相公他,對我很好的。”薛萍娘似乎說的言不由衷,默默的為自己拭了一下眼淚。

周瑞瞧著,心裏也不是滋味。

薛萍娘乃是他姑表妹,比他小了兩歲,從小兩人玩在一處,倒也和樂。

兩家人見他倆好,就給兩人議了娃娃親,商量著等周瑞中了秀才之後再辦喜事。

奈何,周瑞考中秀才那一年,周老夫人得了重病,欠了不少的銀錢。

周瑞一個窮秀才,哪裏還的起,又沒個掙錢的好營生,不得已,跟著一個賣布的街坊,到了京城,靠賣字畫賺點散碎銀兩,好歹還能一邊讀書一邊維持家中生計。

本來,他對薛萍娘,說不上多大喜歡,也談不上討厭,自小一起長大,就那麼水到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