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一陣的發抽,人有些木,腦子跟打了結似的,亂糟糟的,眼前的一切,有些模糊,有些虛無,卻又那麼真實的在發生著。
她看著皇上和德妃娘娘被宮人們扶著離開了喜堂。
她看著門框上的紅綢全被取下,換了白布……
每個人的臉上,喜色不知哪兒去了,都變成了一種哭色,要哭哭不出的那種。
“小姐。”耳邊,卻果真有哭腔傳來,胳膊被人扶著,她偏過頭一看,正是喜鵲和墜兒兩個。
兩個丫頭受了天大的打擊一般,麵如死灰,墜兒的眼淚珠子收都收不住。
杜雲錦失笑,“我沒事,就是有點累。”
扶了扶額,真是累啊,早知如此,何必一大早起來那樣一番折騰啊。
她這堂拜了一半,到底,她算不算得這個男人的女人呢?
“我們要怎麼辦?”所有人都很忙,忙著辦喪事,似乎都忘了這喜堂內的女主人,墜兒年紀小,惶恐的問。
喜鵲狠狠嗔了她一眼,這種時候,還問這話,自然是先讓小姐好好歇一歇,什麼都別亂想才好。
哎,想起來,小姐這命可真苦,第一段婚姻,倒是拜了堂,可惜洞房未入,新郎跟別的女人跑了,第二段吧,錦王對小姐倒是真心疼愛,誰知出了這種事,簡直比書上寫的還要離奇可怕啊。
第175章 狠心的女人
看著門廊上的白布,杜雲錦心口一抽一抽的,很難過。
但難過的卻不是自己的婚禮被毀,難過的卻是自己要嫁的那個男人。
一聲中最美好的一件事,竟被自己親生的母親,毀的渣都不剩。
他得之不易的幸福,竟然成了母親報複的工具,何其慘!
然而,正因為那婦人是他的母親,他也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吧,連個發泄的通口也找不到。
她很想這個時候能陪在他身邊,哪怕沒有安慰的話,隻靜靜的陪伴就好。
但,他需要的應該是冷靜吧?
“小姐,我扶你回房歇著吧。”見她臉色不好,喜鵲心疼的說。
杜雲錦輕輕點頭,才要邁步,就聽見外頭有人喝斥的聲音,“誰讓你們掛白綢的?都給本侯扯下來,大喜的日子,別人家怎麼辦?咱們這還怎麼辦?紅綢都給老子再掛好。”
那些下人個個麵麵相覷,不是老夫人沒了嗎?還能掛紅?
“沒聽見?還要本侯親自掛?”徐炎沒好氣的踹了邊上那傻愣愣的下人一腳。
杜雲錦走到門口,看徐炎那火冒三丈的樣子,微微失笑,“徐叔,你打他們做什麼?他們也是在做應當應份的事。”
“應當應份?隨便死個婦人,錦王府就得給她守孝嗎?”徐炎沒好氣,當著杜雲錦的麵,勒命著這些下人將白布撤下,重又換上喜慶的紅綢。
可是,重回的喜色,隻能入眼,卻入不得心。
杜雲錦也懶的再管,帶著喜鵲和墜兒,想去房裏歇息。
“錦兒,你等等。”徐炎叫住她,幾步跟過來,吩咐兩個丫頭,“你們退下吧,我要跟你們小姐說話。”
喜鵲和墜兒看了杜雲錦一眼。
杜雲錦輕笑,“去吧,我沒事。”
她兩人這才離去。
“跟我來。”徐炎領著她,一路走著,一路低低的說著,“是五哥讓我過來照顧你的。”他神色微微凝重,“他現在走不開,你別怪他。”
杜雲錦微微頓住,問他,“五叔他現在人在哪兒?”帶著鳳氏的屍首,似乎出了府。
“他去做他該做的事了。”徐炎深深的看她一眼,眸底有著疼惜,“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五哥他……也不好受。”
“我知道。”杜雲錦微微歎息,又補了一句,“我沒事。”
徐炎點頭,伸手疼愛般的撫了撫她的頭,“你是個好姑娘,五哥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
“嗬。”杜雲錦翹唇一笑,“你還是第一個這麼說的,別人可都說我是走了狗屎運了,才會嫁給他。”
“傻丫頭。”揉了揉她額前的碎發,徐炎笑道,“那是別人都瞎了眼,這麼好的姑娘看不到,還是五哥慧眼識珠。”
“嗯,我也這麼覺得。”杜雲錦一本正經的點頭。
徐炎被逗樂了,再瞧她這臉色,覺得比之前好了不少,眼底也真是有了笑意,就放了不少的心,道,“走吧,我送你回房。”
“嗯。”
杜雲錦沒想到,徐炎竟然將自己帶到了她跟趙天煜的婚房。
“你進去歇著,一會我命人送飯菜過來,餓了吧?”徐炎站在門口,像個慈愛的長輩。
杜雲錦莞爾,“是呢。”雙手揉著小肚子,越發可憐兮兮,“一大早起來,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上,更別提吃飯了,現在肚子快餓扁了。徐叔,你快去安排吧。”
“好。”徐炎笑著轉身,隻是,一轉身,那臉上的笑意便凝固了,小丫頭看似沒心沒肺,可是,再掩藏,那眼眸深處的落寞,怎麼掩藏的掉?反而這樣,越發叫人心疼,倒不如痛快哭一場,還叫人心裏舒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