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那般,身邊熟睡的是一個絕代風華的極品男人。然而,現實卻是喬莎看到了一雙平淡無奇的眼眸,完全稱不上美麗二字。
睡夢中還以為是陽春三月,可睜開眼才發現,冷霜早已凍結了秋水。
喬莎看著麵前的男子眼神渙散了片刻便清明起來,眼光迅速掠過身旁已然翻身坐起的人影。而後垂著眸慢慢攏好披散的頭發,微微笨拙地穿起破衣,起身下床,跪伏在她的腳下。
“主子。”
一貫的平靜無波的語氣,即便身體上的傷痛猶如熾熱的火焰灼燒著每一根敏[gǎn]的神經,依舊隱忍著。
事到如今,他還能怎樣?
憐吟低著頭無聲地自嘲,牽動唇角帶來一陣刺痛。然而那表情隻消一刻便被隱去,而後,依舊恢複了平淡至麻木。
喬莎謹慎地並未出聲,眼前的情形到底過分了些,讓她一向裏冷靜靈敏的頭腦也微微有些跟不上節奏。她隻知道自己該是進入了一個厲害角色的身體,然而除此之外,原本那人的脾氣秉性,喬莎一無所知。
“主子,可要奴才伺候更衣?”
憐吟輕聲詢問,過於虛弱的聲音,聽起來更像是一聲歎息。
老實說此時的喬莎本心並不願這個男子在此久留,原本就怕露出破綻,又想著自己的這個身體昨夜裏曾經和這個卑躬屈膝的陌生男子做過那難以啟齒之事,心裏就越發地不痛快,隻想著快些將這人打發走了才好。然而……
喬莎側目看了看地上淩亂的衣衫,繁複的絲帶紐扣重重疊疊。最終,還是不得不認命妥協。
“嗯。”
簡短的回答。喬莎依舊抱著多說無益的謹慎態度,發出一個陌生而簡短的字符。
然而憐吟卻並未發覺其中的異樣,咬著牙奮力地起身,從楠木椅上取過昨日備好的錦袍。小心翼翼地將那層層衣物套在喬莎的身上。一舉一動都輕柔到了極致,就連喬莎本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更衣之後,便是梳洗。
喬莎看著眼前男子微微趔趄著出門去端水,弱不勝衣的身體,走了一路,銅盆中的水濺出了好幾次。喬莎猶豫著要不要幹脆讓這人馬上離開,不是仁慈,而是想讓自己解脫。然而踟躕了再三,還是忍下了。
讓一切都按著原本的程序來,這樣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梳頭的時候,喬莎看著鏡中的自己。和前世酷似的容貌,隻是眼角眉梢多了幾分清冷。竟然比原先的自己還要清冷幾分,喬莎低歎,這身體原先的主人,她的心裏似乎已經有些數了。
一時間,氣氛安靜得近乎冷寂,唯有萬千青絲在那雙纖白的手中流瀉。喬莎不著痕跡地觀察著,發覺憐吟的手是極細膩的,可見原先也曾經是嬌生慣養過的。如今流落到如此境地,可是家中遭逢了何等變故?
思量間,憐吟已將她的發束好。極其精湛的手法,竟然連一根雜絲也無。喬莎忍不住想要讚歎,抬眼看到了憐吟低垂而略帶緊張的雙目時,還是忍住了。
“主子,今日可還要在書房用早膳?”男子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波。
“嗯。”女子的回答依舊千篇一律。
空氣中混雜著濃濃的檀木與龍涎香的味道,林花謝了春紅,如今,該是冬日了吧。
第6章 第六章 前塵
出乎喬莎的意料,早膳異乎尋常地符合她刁鑽的口味。
早膳之後,憐吟自覺地收好了一應器具退出了書房。於是偌大的房間裏,就僅剩下了喬莎一個人。
喬莎乖乖地坐了一會兒,未發覺什麼動靜,憐吟也未再進來。想著許是那原本的女子曾經立過什麼規矩,於是膽子大了起來,一麵放鬆著緊繃的神經,一麵開始細細地打量著屋子裏的陳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