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會柔柔地摟著他單薄的身體,給他講一些關於自己家鄉的故事。
天上有閃爍的星,北風在門外呼呼作響,可身體被環住,便隻覺得暖暖的,那樣安詳。
“家鄉更往北的地方,也有像寒州這樣的城池。一年四季裏,冬季占了一多半。讀書的時候曾經去過一次,真是冷得讓人一生難忘。”
“據說這邊的西漠,盛產一種金色的花朵,等處理完離殤宮的事情,我們便去瞧一瞧可好?不知這裏的東邊可也有海,如果有的話,咱們也去瞧一瞧吧。”
習慣是那麼神奇的東西,短短幾日,他便發覺自己已貪戀上那種依偎在她懷中安睡的生活。她盡心寵溺著他,卻從不給她任何負擔。她對他那樣好,可他,甚至沒有對她說過一次喜歡……
直到她臨離開之前,他看到她竟會因他的一句擔心而那樣高興。
於是才發覺,他所為她做的事,竟那樣少。
雨聲漸密,混雜著的幻聽也最終變成自己的歎息。
不是沒有感情,不是沒有動心。隻是那隱藏在心的愛意,他還未及說出口。
他如今身陷此處,不知何時才能再和喬莎相見。甚至可能,再也見不到她……早知會有如此,他後悔沒能早些對她說出自己的情意。
困倦到了極致,反而不敢閉上眼睛。怔怔地望著天邊灰蒙蒙的雨幕,思念似濃霧化散不開。
待雨聲漸小,不速之客便上了門來。
蘭陵恕並沒有打傘,漆黑的發絲上還掛著水珠。
“吟月,陪我下一盤棋如何?”
簷下的人兒仿佛失去了聽覺,蘊著春思秋緒的眸子依舊看著雨中。
“聽說冬墨前幾日曾來找過你,沒想到你們竟會是舊識。”
龍吟月眼中的水痕顫了顫,轉過視線。
圓潤的玉質棋子,一顆顆落在縱橫相間的棋盤上。蘭陵恕垂眸看到男子的手,修長的手指上,隱隱可見一些粗糙的薄繭。
“前幾日裏,慕容恨來過王府。我與她約定,倘若這月十五她能如約來到這裏,我便讓她將你帶走。”
蘭陵恕看到那執著棋子的手指輕輕一顫,而後輕輕落下一子。
“這月十五,是什麼特別的日子?”
龍吟月依舊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他已太了解蘭陵恕的脾性,此時又怎肯輕易放過他。
“這月十五確實是個特殊的日子。因為那一天,正是各大門派要離殤宮交出世家滅門慘案真凶的日子。倘若那一天,慕容恨不能給整個武林一個交代,那麼……”
蘭陵恕頓了頓,看著龍吟月。
“吟月,你希望她來,還是不來呢?”
屋內安靜下來,唯有棋子落下時發出的輕響。倘若喬莎不能如約而至,他相信蘭陵再不會給他離開的機會。可倘若喬莎到來……亦是正中蘭陵下懷……
到時候,離殤宮不保,喬莎,亦會被當作慕容恨斬草除根。
蘭陵的計謀,實則是讓喬莎在龍吟月和她自己的性命之間做出選擇。
不費一兵一卒,便可讓“慕容恨”痛不欲生,甚至,失了性命……
“吟月,怎麼,不說話了?”
男子依舊沉默著,端起桌邊微涼的茶,飲了一口才發覺滋味不對。
蘭陵恕靜靜地端詳著,將男子的一舉一動看在眼中。
“若我說這茶中摻了劇毒,且這毒藥隻有我一人可解,吟月,你可會選擇留在我身邊?”
蘭陵恕低眉淺笑,目光卻從未從男子身上移開。而後,她看到龍吟月忽而抬眸,溫潤的嗓音像是北國終年不化的寒冰。
“恕,你害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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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月,你希望她來,還是不來呢?”
仿佛是一個魔咒,自從蘭陵恕離開之後,那句話便整日漂浮在龍吟月的腦海中揮散不去。於是乎他開始有些害怕時間的流逝,害怕那一天的降臨。害怕麵對……任何一種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