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靖衣輕哼一聲:“等我老了,腿腳不便,有你背的時候。”
“那樣啊……”段飛白想象了一下兩人頭發蒼白的樣子,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幸福的弧度,“也挺好。”▲思▲兔▲網▲
段飛白將陶靖衣送到了門口,夜風將掛在長廊上的燈籠吹得晃晃悠悠的,清淺的光暈灑落下來,罩在陶靖衣的麵頰上。
“早點歇息,夜裏睡覺不許踹被子。”段飛白定定的瞧了陶靖衣一眼,抬起手,溫柔地理了理她鬢邊有些亂的發絲。
陶靖衣輕輕地點了一下腦袋,“嗯”了一聲。
“我走了。”段飛白輕笑著說。
“夜色已深,你小心一點。”
“知道了。”段飛白轉身沿著長廊離開,沒走幾步,忽聽陶靖衣在身後喚了一聲,“飛白哥哥!”
甫一轉身,便見她提起裙擺,迎麵飛奔而來。
段飛白愣了一下,隻是眨眼的功夫,她已經飛奔到他的身前,伸出雙臂,摟住他的脖子,腳尖一踮,一個略帶著涼意的吻印在臉頰上。
很淺很輕柔的一個吻。
“晚安吻。”她的臉頰有些紅,聲音小小的,垂下眸子不敢看他。
“你的衣服。”她低著腦袋解下`身上的外袍,披在他身上,“你的病才好,別著涼。”
段飛白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帶著些許笑意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夫人之命,莫敢不從。”
***
自枝頭的枯葉落光後,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夏明淵裹緊了身上的衣裳,催促著座下的小毛爐快點走。
這一路走來,用了快大半個月時間,眼看著出門時帶的衣裳都快不夠用了,夏明淵心想,得趕快點到天山派,陶靖衣那邊應該也等急了。
可是越急越沒用,夏明淵發現自己迷路了。四周都是荒野,一眼望去半個人影都尋不著。
他歎了口氣,從小毛爐的身上爬下來,牽著它往前走,邊走邊望,企盼能找到一戶人家。
夕陽沿著山脈的輪廓一點點地沉落,天色越來越晚,走了大半天,一點人跡都沒見到,夏明淵不禁有些著急了。
就在他急得瞎轉悠時,一道人影映入他的眼簾。
那人雙手枕在腦後,倚在樹下,靠著樹幹,雙眼合起,沉沉的睡著了。
是個容顏俊秀的青年,約莫二十來歲,穿了一身紫色的衣裳,衣裳穿得鬆鬆垮垮的,露出胸口一截白皙的肌膚。
他的懷中抱了一把劍,劍刃出鞘三分,銀白的劍刃映著夕陽,不染血卻自帶七分殺氣。
像是個不太好招惹的。
夏明淵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找他問路。
問的話,萬一對方窮凶極惡,自己不是趕著上去找死;不問的話,他在這裏打轉半天也沒能找出一條路來,再不離開這裏,等天色完全黑沉下來,遇到狼群就死定了。
好不容易遇著一個大活人,就這麼錯過,實在不甘心。
夏明淵鬆開小毛爐的繩子,一步步朝著青年靠近,尚未來得及開口,青年猛地睜開眼,掃了他一眼。
他的眼底像是浸了一層寒冰,透著冰冷的光芒,看他的瞬間,眼底劃過一抹濃烈的殺意。
夏明淵被這股殺意給嚇著了,後退一步,警惕地看著他。
但青年隻是看了他一眼,並未有所動作,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過,因為他發現,麵前這個書生打扮的少年腳步虛浮,半點內力也沒有。
見青年沒有動作,夏明淵的膽子大起來,衝他打了個招呼,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禮貌地笑了笑,道:“你好,請問,往天山派的路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