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就對和他的感情缺乏安全感,如果他稍微不主動一些,多來探望我,我們應該很快就會涼了。
有了這些念頭後,我心情有些低落,也不太想講話了,但杜寒川這個鋼管神經一點沒感覺出來。影片播放過程中,隻要碰到笑點,他都笑得跟天使般燦爛。
晚上他送我回學校,在車上靠過來想親我,也被我躲開了。
第二天他向我彙報他剛在北京落地,我回得特別客氣。他再回複的話也變得客氣了。
下午,表哥帶了兩個姐姐來找我玩。
表哥今年二十八歲,長得很帥,還是那種充滿正氣和親和力的帥。他的父親,也就是大伯是開私人醫院的,因為操勞過度,三十二歲那一年突發性猝死,從此表哥從小就和當醫生的母親相依為命。我大伯母也是一個很要強的女人,她一直對表哥事業要求極高,也明確地告訴了他,他作為父親的獨苗,要挑起大梁。因此,我爸出錢把表哥送到英國讀書,他曾經不算好,卻比一般男生更重視事業、更擅長社交。
二十三歲時,表哥談過一場持續了四年的戀愛。前女友大他三歲,美麗動人、安於現狀、沉默寡言,和表哥跳脫的性格形成了鮮明對。她愛他愛得無怨無悔,直到第三年她二十八歲時,到了很多女生都最焦慮的愁嫁階段,才跟表哥含蓄地提了想結婚的念頭。
那時表哥快滿二十六歲了,年薪有五十多萬,在同齡人中屬於佼佼者,但因為工作資源和經濟大權都在他母親手裏,所以他其實還是一無所有。為了和前女友結婚,他多次鼓起勇氣和大伯母談判,大伯母直接把我爸搬出來當擋箭牌。
果然,我爸立刻想到了比自己年長的我媽,覺得姐弟戀是沒有結果的,給的建議是:“女大男三歲,等他們年紀都大了,我這侄子還在最愛玩的年紀,才有人家女孩子受的,不太合適。”
表哥當然不想分開,這事暫時擱置。兩個人又拖了一年,女友二十九歲,眼見二字頭的青春就要接近尾聲,她再次跟表哥提起要結婚的事。表哥又一次跟母親抗議,大伯母給的答案模棱兩可,其實就是不同意,不給兩個人結婚出錢,慢慢跟表哥耗著。女友逼得厲害,表哥隻能破釜沉舟,玩命地工作,想著隻要自己經濟獨立就能為自己的人生做決定了。
因為缺錢,他曾經跟她說過:“我先給你買個便宜的鑽戒好嗎,等領了證、我有了錢,再給你補一個貴一些的。”
她當場流下淚:“我的人生就這樣了嗎?我和所有的女生一樣,也想要一個隆重而正式的求婚,你為什麼不早些做準備呢?”
這一回答深深傷了表哥的自尊。於是這一年裏,他答應的求婚時間一拖再拖,一次次說著“再給我兩個月時間”,一邊害怕失去她,又一邊深深地恐懼婚姻。在他以工作為由逃避婚期的時段,她以一周一次的頻率往老家飛,每次回到上海,態度都比以往更冷了一些。
終於他們相戀的第四年期滿,表哥最後一次說出“明年一月我一定求婚”這樣的話以後,她給出了最後的判決:“對不起,我等不了了。”
接著就是一係列和她平時溫婉形象完全相反的騷操作:刪好友、拉黑電話號碼、杳無音訊。
因為她沒刪我的微信,半個月以後,我在朋友圈看見我這準嫂子曬結婚證。放大圖一看,新郎不是表哥,她回老家領證了。
那是去年八月份,我還在瘋狂沉迷遊戲。從那以後表哥跟瘋了一樣痛苦到了今年,一直沒有緩過來。誰知今年五月的時候,準嫂子又來了一次靈魂暴擊:朋友圈曬兒子。
我把截圖發給表哥看,我倆算算時間,都覺得前女友gave了表哥some colour to see see。表哥再次崩潰,陷入了更深一重的絕望。我本來覺得表哥有點可憐,但想想他今年才二十八,卻活活把前準嫂子從二十六歲拖到了三十也沒負責,又覺得他有點活該那麼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