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75.

周時英回去的時候自責了一路,何穆見他一臉嚴肅便問怎麼了。周時英沉著臉說,“我一時氣急把賀貴給得罪了。”

“咱們與他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怎麼還能得罪著他呢?”何穆問。

周時英先把賀貴哭窮的事兒學了一遍,又說,“後來紀繁宸又提起那個鐵路局總辦賣地給俄國人的事,那人與賀貴是舊相識,紀繁宸不過讓他去規勸一下,他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我有些生氣,就頂撞了他兩句,誰知他竟然說咱們商行跟日本人勾結,囤積居奇哄抬物價!”周時英說起這事兒又氣憤不已,“我就拍桌子跟他吵起來了。”

“那他還說什麼了?”何穆問。

“讓紀繁宸擋回去了”,周時英說,“不過我看他那眼神,這仇他算是記下了。”

何穆想了想說,“這事兒得告訴鴻文一聲。”

周時英看向何穆,林鴻文一旦知道了這件事,就算嘴上不說,心裏也會怪他。

“你別多想”,何穆解釋道,“我隻是怕賀貴先朝中國大街那邊下手,所以必須得讓鴻文知道這件事。”

“我知道”,周時英說,“那我這就去告訴他?”

“還是我去吧”,何穆說,“你剛回來,先歇會兒吧。”

何穆心裏確實是有些怪周時英的,與賀貴這種人有過節,對剛剛有起色的商行來說不是件好事。但之前查賀貴的事情,又隻有他和林鴻文知道,周時英並不知情,因此也不能全都怪他。

何穆有些抑鬱地坐在馬車上,也不知道這事兒該怪誰。追根溯源,最應該怪的是那個紀繁宸,降價就降價,提什麼賣地的事兒,想讓賀貴去規勸私下裏說就好了,誒?何穆忽然想明白了。

到了中國大街,林鴻文沒在,隻有徐卿之一個人在店裏,見他來了還有些驚訝。何穆剛想說明來意,就見林鴻文左手抱著一袋子東西,右手還拎著隻燒雞,打外麵進來了。

“卿之,這燒雞可好吃了,我剛才打老遠就聞著香味了。誒?何穆?”林鴻文眨了眨眼睛,立即反應過來,“時英出什麼事兒了?”

“你先把東西撂下,我慢慢跟你說”,何穆道。

林鴻文見他這樣,知道不是什麼急事兒,心就放下了一半,“我剛才去八雜市兒了,買了好多吃的,你是不是也沒吃飯呢?來來來,坐下邊吃邊說。”

林鴻文把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擺在桌上,“這個是燒餅,這個是鍋盔,韭菜盒子。”

“……你全買的主食啊”,徐卿之忍不住問道。

“不是啊”,林鴻文說,“我這不是還沒掏完呢麼,還有醬牛肉,薰豬爪,鹽水花生,燒雞,對,我還買了塊烤羊腿。”

何穆眼瞅著林鴻文鋪滿了半張桌子,“吃得完嗎?”

“好吃的太多了”,林鴻文說,“看什麼都想買。本來不想買這燒雞了,那老板非拆了個雞翅膀給我,我就嚐了一口……”

“然後就買了是吧”,徐卿之替他說了後半句,抬頭衝著何穆無奈地搖搖頭,“自打錢回籠之後,他就跟餓死鬼投胎一樣。”

何穆忍不住樂,林鴻文一邊洗手一邊說,“前段時間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好不容易鬆快點了,我去趟八雜市兒還不能隨便買買麼?”

“行,當然行了”,何穆拉過張椅子坐下,林鴻文塞給他一個燒餅,何穆咬了一口,外皮鬆脆,裏麵油鹽夠味兒,混著芝麻嚼在嘴裏,香得很,“這燒餅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