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倉促地聯係了幾個人趕往中國大街,快到門口的時候猶豫了一下,讓其他人在背街等他,自己一個人進了商行。徐卿之已經離開,沈烈還在店裏。何穆不動聲色地詢問徐卿之的去向,沈烈說隻看見他往石頭道街去了,至於具體去哪兒就不知道了。

何穆點點頭,沈烈又說道,“你們剛才不是約好天黑之前才過來嗎?”

“我剛才在傅家店找了一圈兒,實在沒地方可找了,所以過來碰碰運氣,看看他找沒找到”,何穆說道,“既然他還沒回來,那我再去田家燒鍋那邊看看,鴻文初來哈爾濱的時候,就住在田家燒鍋,興許他去那兒了。”

何穆出了商行,表情便陰沉了起來,轉到背街點了兩個人說,“你們留下盯著沈烈,一個時辰之後,我會回來,在馬迭爾的餐廳等你們消息。一旦你們發現沈烈把人藏哪兒了,一個留下盯著,一個來餐廳給我報信兒,明白嗎?”

兩人說明白,何穆有道,“其餘的人跟我回傅家店。”

何穆心裏盤算,如果賀家想把人藏起來,那最好的地方無疑是倉庫。但賀家倉庫不止一個,江邊有,各個區也有,前陣子賀瑤賣了不少,可誰也不知道她手裏還剩下哪個。何穆心急如焚,卻不得不冷靜下來。他先是回住處把林鴻文的兩支□□找了出來隨身帶著,又去找了前些日子趁賀瑤賣鋪子占盡便宜的申蘭城。

申蘭城寒暄了沒兩句,見他臉色不對便趕忙問有什麼事。何穆說,“聽說申老板前些日子買了賀貴不少店鋪,想跟你打聽些事情。”

“好說好說”,申蘭城應道,“咱們這交情,你想打聽什麼盡管問,就連那幾家鋪子,你要看好了,價錢都可以商量。”

何穆搖搖頭,“我想問問申老板,知不知道賀家的倉庫都在哪兒?”

“這個啊”,申蘭城想了想說,“賀瑤前陣子買了一些,我買了一個在田家燒鍋那邊的,聽說老李買了一個江邊的,還有人買了個石頭道街附近的小倉庫,但你要問他們家所有倉庫,這個我實在是愛莫能助。不過前陣子我收了個夥計,他在賀家做了六七年,前些日子被遣散了,我可以帶你去找他,他應該比我清楚。”

何穆聽了連聲向申蘭城道謝,申蘭城為人事故,心眼卻不壞,見何穆著急,也沒問他緣由,直接帶著他去見那個夥計。何穆詳細詢問了一番,那夥計把自己知道的倉庫都說了一遍,何穆拿紙筆記好,又問他知不知道前陣子都賣了那些。那夥計說了一些,何穆把它們劃掉,剩下的不多,就算挨個找也找得過來。何穆心裏有了底,看了看時間,便急急忙忙地跟申蘭城道謝離開了。

何穆在馬車上給其餘幾個人分配了任務,每人安排了一到兩個倉庫去查,他自己則驅車趕往馬迭爾,到餐廳的時候時間剛剛好。他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坐下,點了杯咖啡放著。他不喜歡喝這玩意兒,也不知道洋人為什麼喜歡喝,明明苦得要死。

天黑之前,何穆去合眾商行看了下,徐卿之果然沒回來。沈烈卻一臉平靜地跟他說徐卿之回來了一趟,又出去了。何穆作出了然的樣子說,“看來他也沒打聽到什麼消息,那我明早再過來。”

天完全黑下來之後,搜尋倉庫的人也漸漸有了回應,大部分的倉庫都沒什麼動靜,隻有一個江邊的倉庫,天黑之後裏麵有些光亮。

何穆盯著桌布出神地想,要是林鴻文就在江邊這個倉庫裏,那事情很簡單,他把人都叫來,帶著槍過去,一定能救他出來。但萬一他沒在那個倉庫呢,人救不成還要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