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赫敏被手持各種利器的妖精包圍著,手無寸鐵。她明白自己陷入的是此生最可怕的幾次遭遇之一。
但是這一次,再沒有哈利和羅恩騎士般英勇地衝來援救;霍格沃茨大溫室裏有再多的曼德拉草根也幫不上任何忙;沒有任何一本書,任何一次學習,任何一個高分可以救得了現在的赫敏。
她徹底被解除武裝了。而且她怕得要命。
你為什麼非要去找他?一個細小的、可怕的聲音在她心裏問道,德拉科才不會感激你為他而死。
“咱們來嚐嚐女巫滋味如何,”妖精斯邁邪笑著,“我打賭他們和老鼠的味道沒什麼兩樣。”
斯邁的觀點贏得了一片讚同的咆哮和叫好。映著火光的刀刃亮如閃電,交織的目光裏跳動著貪婪的光焰。赫敏終於尖叫出聲。
“別動!”一個威嚴響亮的聲音隆隆作響,如漸近的雷聲般在巷道中回蕩,“放了那姑娘,我就饒了你們!”
妖精們停了下來,他們懷疑地左右看著,視線最後定格在燈光照不到的陰暗角落裏。聲音就是從那裏傳出的。
“你是誰,巫師?!”斯邁挑釁地叫道,“出來————別像個狗熊樣的躲在咒語和影子裏!”
“那就看看誰是真正的狗熊!”那聲音尖銳地挑戰道。壓抑的寂靜持續了一會兒,妖精們或是竊竊私語著,或是在黑暗中一言不發地握緊手中的刀劍。赫敏屏住了呼吸。
“呼神護衛。[注2]”那個聲音突然爆發出來。
銀色的、泛著珍珠白的光線湧進小巷,牛奶般濃稠的光暈傾瀉在黑暗裏。雷鳴般的怒吼在肮髒的鵝卵石路麵和深黯的青磚間隆隆回響。先是一對燃燒的眼睛,接著是哢哢作響的指爪,然後,一隻壯麗的、銀色的守護神出現在空中,高聳入雲,口中噴吐著蒸騰而上的濃煙,平滑如鏡的眼中火光灼灼。
“跑啊,夥計們,快逃啊!”斯邁尖利地哭叫著。他們四散奔逃,恐懼和暴怒的大呼小叫迅速遠去,守護神一路追擊過去,銀亮的尾巴和複仇的嚎叫最後消失在街角處。
稠厚的寂靜降落在巷道裏。一會兒以後,一個熟悉的長著金發的腦袋從陰影裏探出來,用完全平常的口吻問道:“他們都跑了?”
赫敏這輩子都沒有對見到誰感到如此快樂、欣慰過————尤其不曾對德拉科·馬爾福。她下意識地衝向他,摟住他的肩膀,臉埋進他厚厚的鬥篷裏。清涼的寬慰淹沒了她。
“謝謝你。”她隻說得出這一句話。
他們倆在寂靜中久久地擁抱著。當德拉科鬆開他時,赫敏退後了一步,看見他把銀色的護身符收回口袋裏,銀龍鏈墜一閃而逝。“那個守護神,”她笑道,“又救了我們一次。”
但是德拉科沒心情笑。
“你,拜托,到底想幹什麼?”他惱怒地叫著,用力推開赫敏,嗓音粗啞,“是不是你們格蘭芬多總是巴不得被人家殺掉?你為什麼就不能——看在薩拉查·斯萊特林份上——不要像你們那群傻瓜一樣積極地往戰場上衝?”
赫敏看著他,神色憂傷。他銀子般的眼神冰冷刺骨。他用力攥著她的雙肩,像是想把它們捏碎;他的嘴角扭曲著,露出絕不寬恕的寒冷的怒容。“以後再也別試著救我了,赫敏·格蘭傑,”德拉科嚴厲地低聲說,“別再試著做任何傻事了。”說完,他放開她,轉過身去一言不發。
“我帶你回巴奎那兒,”他終於開口了,聲音略微提高了一些,“我對翻倒巷熟得跟對我自己家一樣,而且我有魔杖。再說我想——”德拉科頓了頓,然後無動於衷地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暗示,“我想我知道我們必須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