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淇淇的手藝一向是家常菜，想了想，她煮了一碗最簡單的青菜麵。
她自詡味道一般，但老爺子吃得很開心。
“好久沒有吃這麼家常的味道了。”他放下筷子，臉上有一層薄薄的汗，因為這層汗，原本蒼白的臉色頓時有了醫學血色，“加了香菜，是嚴苓春教的吧。”
“你認識外婆？”
“嗯。”老爺子渾濁的眼中閃過一道亮光，“我認識她的時候，她還是個小丫頭。就和你現在的歲數差不多。”
在烏淇淇的記憶中，嚴苓春從來沒有說過認識龍家這般大人物。
一時之間，有些詫異。
“你們……”
老爺子笑容滿麵，因為回憶，神色有些溫柔。
“算起來，她還算我初戀情人。”
烏淇淇：“……”
老爺子又笑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嚴秋華也進不了龍家的大門。”
原來是這樣。
嚴苓春不過是一個老師，就算嚴秋華在藝術領域頗有成就，其實配龍家也有些高攀了。
原來是這麼一個狗血的原因。
“隻不過造化弄人。我以為能複製一份美好的感情。但現在想象，我當年還是太武斷了。畢竟結婚是小輩兩人的事情，作為上人，沒有辦法替他們結婚。”
“所以，您找我來的目的是……”
“這段時間，我家那不孝子給你添麻煩了。放心，以後不會找你麻煩了。”老爺子又慈愛看了她一眼，“還有，小律那孩子心性有些不穩，以後的歲月就勞煩你多擔待了。”
被這麼溫柔的一個老人這般哀求，烏淇淇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龍爺爺，我家條件很一般，沒什麼錢。”
“我知道，我們家有的是錢。”
“我隻是個普通的女生。”
“不普通。能被小律記了這麼多年的姑娘，不普通。”
“我……”
“還因為，你和嚴苓春真的很像。”老爺子的眼神分明是在看她，但烏淇淇總覺得他的眼神是在看另外一個人。
“小律那邊……”
老爺子還要說話，忽然管家走了進來，湊到老爺子耳邊說了一句什麼。
老爺子點點頭，“別傷著他，讓他慢慢進來。”
烏淇淇此刻還有些懵懵懂懂的，老爺子已經朝她揮揮手，“屋內有些悶，小七，你陪我到花園走走。”
龍家的花園很大，像迷宮一般。
烏淇淇推著老爺子，沿路欣賞美景。
“喜歡嗎？”
“很漂亮，很喜歡。”
“可小律那孩子不喜歡。龍家的一切，他都不喜歡。”老爺子歎息一聲，“當年他父母婚姻的悲劇在我，後來為了彌補，我送他去了嚴苓春身邊。隻是沒有想到她去世那麼早，也沒有想到我家那個不孝子居然會用威逼利誘的方法把他給帶了回來。”
老爺子咳嗽了兩聲，說話太快，聲音有些乏力。
烏淇淇的手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龍爺爺……”
“他回來的時候，整個人像冰一般，又冷又狠。打架鬥毆，酗酒飆車，甚至還嗑/藥……所以我那不孝子才想出一套什麼生個孫子重新培養的清奇想法……”．思．兔．在．線．閱．讀．
烏淇淇拍背的手停了下來，“如果真的有了新的繼承人，他又是被放棄的那個嗎？”
老爺子愣了愣，轉過頭，“你說什麼？”
“我說……如果有了新的聽話的曾孫，是不是他又會被放棄了？”
重逢初的時候，嚴以律就是老爺子口中的那個樣子。
在她看來，他的心中都是滿滿的厭世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