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小十六個政權,末帝李思諫老早是擺設了,因戰亂他隻得避逃到南方的卞州建立了後夏苟且偷安,而後又被人劫持回洛安成為了一個可恥的傀儡。

而諷刺的是:慕容祺、祁暮清正是前世結束這一切災難的人,他們南征北討花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才重新統一了這破碎的山河,對於她來說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可對於天下子民來說他們卻是恩人。

如果她現在貿然殺了這兩個人,結局如何?她不敢去想象,她隻知道這兩個人輕易殺不得,那剩下的一條路隻能是因勢利導的利用。

因此,她本不想與花榮有太多不該有的牽扯,但命運就像在開玩笑……雖與前世有細微的改變,可花榮好像對她還是有了不該有的想法。她該怎麼辦?回應?!不,至少到現在她都肯定自己對他感恩甚於其他。更何況,連底下路該如何走她自己都不知道,又怎能連累再次害了他。既然不能給予,就不要給他太多的希冀。

看平陽與花榮皆與往日有些不同,一個裝看風景吹涼風,一個低首神遊不知在想些甚麼。

眾人不覺開始猜想開來,幾個遞眼後像是達成甚麼共識般,正準備出聲笑鬧一番時,平陽卻突然起身端起兩杯酒,在眾人曖昧不明的眼神中慢步走到花榮麵前。

☆、十三回 遊湖

淡然地將一杯酒遞向花榮,平陽臉上努力噙起一抹淺笑道:“我說花統領,花鳳與我情同姐妹,她喚你大哥,我可否也喚你一聲大哥。”

眾人一怔皆驚愣住了,花榮懵了下但很快恢複正常,接過酒盞莫名地來了句:“您當真聽不得我勸?那些與你無關的。”

“送大哥刀劍兵書時,平陽已然是下了決心的。不是大哥幾個水晶瓶琉璃盞就能改變的。”

“是嗎?那需要我做甚麼?”

平陽攥著杯盞怔了下,低首掩去此刻的表情,回道:“已然夠了,謝謝大哥。且飲了此杯,我先上畫舫去了。”說完仰首飲盡,接過紫鵑遞來的帷帽戴上,率先開門而去。

花榮捏了捏酒杯,兀自飲下此生最苦澀的一杯酒。花鳳不知如何是好,公主與大哥剛才說的話是甚麼意思,跟猜啞謎似的。為何好好的氣氛瞬間如潑了冷水般?

戚元芳比孟貴花鳳他們精明些,上前拍了拍花榮的肩,笑道:“唉,許是我們逼急了。對方畢竟是……沒事,反正以後機會多的是,慢慢來。

有句老話說得好:來日方長嘛,聰明的女人向來都不是那麼好追的,不行你就換個笨些的,比如我家那憨妹子。”

“去你的。”花榮撇開他的熊爪子,趕緊後麵跟上。罷了,做大哥總比甚麼都不是強,再說他隻是幹哥哥,又不是親哥哥。損友隻一句話說對了:來日方長。

不理會後麵紫鵑焦急的提醒聲,平陽一路低首快速地下了樓梯,轉了彎急步往出口而去。卻不想與側麵突然走出來的一個人撞了個正著,身形踉蹌著往後跌倒,被撞的人堪堪站穩後快手撈住了平陽的腰。

帷帽的紗微微拂開,平陽驚得趕緊扭首擋住,藉著對方的扶持站穩後迅速往後退了幾步,福身行禮道:“多謝!失禮處無怪罪。”

話音未落,紫鵑已然後麵趕了上來,看到公主與個褐袍書生站在那像是在說話,再一瞧是個沒見過的生麵孔,趕緊上前福身行了禮,轉身責備道:“小姐,怎回事?”

還好帷帽遮著,平陽臉紅了紅,低聲回道:“不小心撞上了……這廂沒事了。”

明顯紫鵑不滿意這答案,怒眼不滿地瞪向公主。平陽略覺尷尬不知該如何說清,不自覺地拉扯擺弄著衣袖,有些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