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還不時餘光覷一眼對麵座位挨在一起的簡子茹、長寧二人,如此幾次後,發現安然無礙後便不再理會。低首隻顧自吃了起來,由著邊上的侍婢斟酒,狀似席上的一切皆與他無關。

平陽靜坐在那,麵上依舊是那副恬淡嫻雅,舉箸優雅進食著。冷眼旁觀著周遭的一切,薑果然是老的辣。皇兄的裝聾作啞事不關己,母後藉著太後想抱嫡重孫的想法,與鄭貴妃很是有默契地一搭一唱,哄得太後笑眯了眼,連連點頭稱好。

簡子茹、黃寶媛幾位與宴的官家千金,神色各異,喜不自勝者有之,清冷淡漠者有之,懦弱怯場的亦有之……但各色姿容皆屬中上出挑者,盛裝打扮下倒有了幾分爭奇鬥豔的意味,瞧得人幾分傾羨,幾分惆悵。

長寧調皮地黑眼珠骨碌碌地轉了轉,驀地笑開,執起案上的酒盞湊近平陽,低語道:“二皇姐,我們吃一杯。”

年紀小到底沉不住氣,平陽柳眉微挑,暗自歎息了下。端起茶盞慢呷了口,輕聲回道:“今日陪皇奶奶進膳,我也不吃酒。自己吃去,莫鬧。”

聽得這話,長寧討了個沒趣,摸摸鼻子縮到了一邊,乖乖地低首進餐不再吭聲。平陽淡淡笑了笑,抬眼與顧皇後目光交會了下,便繼續裝泥塑冷眼靜待作壁上觀。

大概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寂然飯畢,宮婢內監們進來奉上茶水果品,撤去了碗盞盤碟。由著皇後的伺奉,太後茶水漱口盥手後,接過茶盞慢飲了口,開口說道:“好了,現下茶餘飯飽。你們就陪著哀家,說些不打緊的閑話吧。”

話音未落,眾人紛紛站起恭敬行禮連呼不敢。太後勾了勾唇角,也不惱,雙眸炯亮,經得方才皇後、鄭貴妃的耳語密談,精神頭正好。繼續道:“嗬嗬,都說了當家宴。莫與哀家行這些繁縟禮節,免禮,都坐下。彭左相,我那孫兒媳可到得京師否?到了的話,今日怎沒來?”

無疑晴天來了個霹靂,此言一出,眾人神色各異。尤其與宴的一眾官家千金中,簡子茹明顯身形僵了僵,低首斂帕暗暗絞指。黃寶媛翦水含笑溫情地覷了眼身側握拳繃起麵上卻仍故作淡定的太子,嘴角勾起個促狹的淺弧,回眸輕投了個冷瞥給明顯艾憐的怨婦。其他人則多做不明、或事不關己狀……

頓時,顧皇後冷意入了眼底,噙起抹溫雅的笑,開口道:“母後,瞧你心急的。旨意還未頒布天下,你怎就隨口說出來了?”

“皇後,這話,像是在責怪哀家。哼!別以為有小孫兒抱,哀家就忘了這頭等的大事。都吩咐下去多久了,怎至今還沒具體的動靜?”

鄭貴妃以扇掩唇笑了笑,解釋道:“姐姐,你瞧瞧,老祖宗在怪我了。唉,臣妾確實不爭氣。陛□前侍奉這些年未有所出,好不容易老祖宗交代點事情,又左右拖著。臣妾這廂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