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真是自己忽略了,當時的情況很混亂,那時當是對顧良妃的不放心,如今想來,怕沒這麼簡單。四妹前世一生未嫁,不滿二十二歲便去了。想來可笑,自己也沒熬得幾年,也糊塗去了。
若真的改變不了這一世的命運,一切最終結果如前世一般,那她也活不了多久的。她的十五歲就像一個分隔線,前世一切的悲慘從出嫁開始,不到一年父皇駕崩,二皇兄暴死,母後被逼改嫁,末帝昏庸敗壞朝綱,苛捐雜稅繁重徭役,百姓被逼得越發地沒活路,是以天下群雄四起,戰亂不斷。
以慕容祺為首的三王最為厲害,南征北討一統了天下建立了大雁朝。作為前朝餘孽,李氏一族尤其是聖獻帝的直係血親幾乎誅殺殆盡,成了亡國可悲者寫入史書,供人閑話笑諷。
如今的情況下,確實沒必要再攔著四皇妹。感情的事情由著她,說不定將來可以派上大用場。月盈則虧,盛極而衰。哼!沒甚麼不可以,大皇姐嫁給了慕容家,四妹為甚麼不可以嫁?!
賭了,既然她們是要做那玩權的高密公主、酷吏扶湯,她們就不該再按照尋常女子的路去走,甚至該拋棄忘記自己女人的身份,自問她能力有限,與遠見智慧的高密公主相比,怕是千分之一都不到。
溫柔鄉是英雄塚,沒甚麼不可以。之前可以忍得,如今亦然。與其眼睜睜地等著國破家亡,不如充分運用作為女人天生的長處。令那百煉鋼,化作繞指柔。慢慢滲透侵入,狠狠抓住敵人的心,徹底的利用他們金戈鐵馬踏血殺,最終鋪平前方的大道。
想清楚這一點,平陽豁然笑開,將《五柳文選》小心地收好,縱使再多的不舍,現下也不敢再多瞧一眼。不斷地重複告訴自己:她定親了,已經許配人了,絕不能一時不禁忘情,說甚麼不能害了那呆子。既然是真心想要護他,就不能因這些小事害了他。
不說旁人,若是她的心思無意被父皇知道了,怕齊笑煜也會吃不了兜著走。到時就連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攔擋帝王路的人從來都不會有好下場。
壓製住心頭的惶恐不安,平陽靜靜地躺了回去,默默地閉上雙眼。安心休養,身體好了才能繼續行事。
時間一晃,數月過去了。殘冬,剛下得一場小雪,今個雖是個大晴天,卻掩不去刺骨的寒意。太液池邊暖香東閣,冷風卷著枯葉飛進微掩的窗扉。
長寧下意識地抖了抖身子,搓了搓手,站起身跺了跺腳,大發嬌嗔道:“二皇姐,好冷!現下禦花園百木蕭條,有甚麼好瞧的,冷!嗚,好冷。齊夫子,你們說說二皇姐嘛?冷得人家的手腳都麻了。”
莫名其妙被點了名,齊笑煜很是無奈,停住手裏落棋子的動作,彎起儒雅的淺笑,覷了眼對麵懷抱暖爐眼底掩不去笑意的平陽,頓時了然,揶揄地回道:“為何我等無恙,就四公主您成了秋後蹦達的蟋蟀?”
“啊,齊夫子,你又笑話我。再也不理你,哼!額爾木圖、慕容棠,大皇姐,對了,二皇嫂,你說冷還是不冷?若再說不冷,你們跟我換個位置坐。”
聞言,太子妃賀雅涵柳眉挑起,嘴角勾起抹溫柔的笑靨,朝長寧招了招手,將她喚道自己身前。不舍地幫著長寧搓了搓手,將手裏的暖爐塞給了她。並吩咐侍婢將窗戶都關好,回身責備地瞥了眼平陽,還不忘嗔怪一眼太子。
太子李朝勘先是一愣,回神後暗自摸了摸鼻尖自認倒黴,這也怪他身上,唉,苦命。心裏雖這麼想,趁著眾人不備,遞了個歉意討饒的眼神過去。鬧得賀雅涵頓時暈染了雙頰,撇頭冷臉故作沒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