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他自己闖的禍,就由著愣頭小子自己去處理。至於當今的陛下還有其他人得知後會如何反應,就不是他所能管的了。千絲萬縷纏繞在一起,找不到頭緒。牽一發而動全身,亂一下也好。
濯園,平陽挺著日漸隆起的大肚子,由著紫鵑的攙扶,小心翼翼地在庭院裏散著步。快七個多月的身子,行動自然是越發地吃力。沒一會兒,已然微微喘氣香汗淋漓。停下腳步,輕捶了幾下發酸的後腰,開口道:“紫鵑,我累了,回屋吧。”
後麵跟著的憐煙忍不住掩嘴笑出了聲,近幾步攙扶住對方,回道:“我的好公主,才走幾步呀,再多走一會。趙太醫可囑咐過了的:不能整天悶在屋子裏,沒事多出來散步走動走動。這樣,我們走到前麵的涼亭裏再休息。可好?”
“你個損嘴妮子,總有一天有你受的。好,聽你的。”
秋月笑眯眯地遞來絲帕拭了拭額上的汗,雖有抱怨,平陽隻得繼續慢步往前走,邊走邊埋怨自己的體弱,才幾步的路就虛汗不止,這可不是件好事。撫了撫高隆的小腹,知道生孩子時的苦,未免重蹈前世的覆轍,還是繼續走走的好。
濯園外,一劍格開門口侍衛的攔阻,祁暮清臉色不佳地硬闖了進來,冷臉怒眼喝退一眾,一個提氣鷂子躍縱身而去,後麵追上的一眾侍衛麵色難看,隻勉強瞥到一眼那迅速消逝不見的背影。
為首的侍衛不敢大意趕緊去通知內宮的,那頭,祁暮清院牆間縱躍快速搜尋著佳人的蹤影,居然連他也不給見,鬼妮子,天借你的膽子橫著生了。
此生不嫁?!她還念著那個武將統領,還是心裏喜歡上其他人了,因為躲不了這婚事,索性遁入空門?!醋意肆虐著,努力壓製胸口爆棚的怒火,暗下狠心這次非要這鬼妮子好看,甚麼也不說,直接捆了去麵聖,就算龍顏震怒砍了他腦袋,她李平陽也隻能是他祁暮清的女人。
受夠了她的反複無常,受夠了她的捉摸不透,祁暮清隻覺得自己此刻好似鐵拳打棉花根本不知從何處下手,既然如此,索性快刀斬亂麻,打得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他沒有辦法抑製自己的暴怒,本以為她瞞著自己多少因為女兒家的顏麵問題,刻意隱瞞的,心底多少還存著一絲幻想:他們兩人至少是兩情相悅的。可大公主府一行,徹底打碎了他的幻想。就算他想繼續欺騙自己,都不可能。
利益,一直以來與他的相處隻因為這兩個字。他有利用價值,而如今沒那麼重要了。翅膀硬了,雲燕妄圖擺脫糾纏翱翔天際了。嗬嗬,他祁暮清是她輕易可以利用的嘛?
真的沒有半點兒女私情嘛?隻有赤`裸`裸的利益。想到那些軟語溫存、耳鬢廝磨,心越發地寒戾起來,隻想立刻找到她,問個清楚明白。腦裏閃過無數的可能,憤怒的火焰肆虐著,卻在看到對方倩影的那一刻,定格住了。
小腹明顯的隆起,略顯蹣跚的行走,肆意的怒火瞬間被澆滅,隱在暗處靜靜地瞧著她的一舉一動,突然發現不知是甚麼時候這個女人占據了他整個心房,他甚至沒法對她再說一句狠話。
嬌弱易碎,琉璃瓷器般的小女人外表。可惜,那性子強得堪比蠻牛,腦海裏不知覺地回想起與她相遇相知,兩人的拌嘴吵鬧,乃至溫情……閉上眼努力拂去心頭的煩躁,那些相處真的隻是利用嘛?那為何要懷上他的孩子,這女人到底想要甚麼?
不願乖乖嫁人平凡度日,癡想權力地位妄想廟堂之上嘛?還是,擔心有遭一日李氏危及,她也無安身立命之地,與其寄人籬下苟延殘喘,不如奮力一搏傾盡全部輔佐她兄長登位。而他,湊巧隻是她布局時用的一顆棋子罷了。
想到這,祁暮清心頭一陣煩悶,突然不願直接麵對。正想轉身離開時,瞧到不遠處走近的方才被他驚擾前來報信的侍衛,嘴角噙起抹冷笑,回身借力一個縱身飛躍出去,站定在對方麵前。
還沒聽清侍衛的回稟,一陣天旋地轉後,瞧清來人的麵孔,平陽怔嚇住,手下意識地捂住肚子,如驚弓之鳥瑟瑟發抖。
無視去周遭四起的驚呼聲,穩住彼此身形,退後幾步,摟住平陽的腰,滿意地瞧著她花容失色的俏顏,勾唇淺笑道:“幾月不見,發福不少,越發地圓乎了,像個小冬瓜。”
☆、七四回 決然
驚惶失措,心不受控製地怦怦亂跳著,腦袋空空,感覺渾身的血液凝滯了般止不住地顫栗著,覷著對方眼底的幽黯無波,看不清猜不透,沒由來地胸口一窒,前所未有的恐懼害怕,趕緊垂下眼簾,遮掩去那份恐慌,想逃離開祁暮清的攬抱,手腳卻早已冰涼發麻不聽使喚,想開口說話緩解此刻的緊張害怕,嗓子卻陣陣發幹,隻得將頭垂得更低,本能性地雙手死死地護著高隆的小腹,這一刻她悲哀地發現自己還是那麼的怯弱膽小。
看著平陽像受驚的貓兒般縮起爪子耷拉下頭,表麵好似一副認命待宰的樣子,可那拚力想遮住小腹用力到指節掐握發白抖瑟的雙手泄露了她此刻的真實情緒,小妮子雖害怕他卻很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