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喚道:“憐煙,你過來,替我查一些事情……就這樣,你退下吧,本宮想一個人待一會。”

言罷,憐煙愣了好一會子,心裏一陣犯迷糊,公主突然如此反常——起因居然隻是前來覲見的蠻族汗王。雖不明白公主為何突然要她查這些事情,觀公主的神色很焦急慌亂,甚至有點……總之,一點不像平日裏的公主,遂隻得應了聲告了退,準備親自前去查明這事。

待門掩上的那一瞬,平陽整個人脫力歪倒在榻上,蜷縮起身子,隻感前所未有的寒意籠罩全身,慢慢滲入,止不住地顫栗起來。天地一瞬間在她眼前全數坍塌,好似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早已悄然開始吞噬一切。此刻的感覺已非心驚膽寒、恐懼之類的言詞可以形容,她隻覺得從未有過的絕望……

就在那一瞬間,她分不清前世今生,辨不清哪個真哪個假?乃至覺得一直支撐她活下去的支柱——複仇都變得是那麼的虛無可笑而沒意義,但願她想多了,起初得天垂憐死後複生後,那些細微的變化她並沒有上心,而如今一個不容她忽視的鐵證擺在了她麵前,本該是她外孫的合撒兒居然提前出現了。

以往被她忽略不計的不同點開始一個個出現在腦海裏,不斷提示著她:文璟提前好幾個月出生了,父皇本該上月就去了,可至今還活著……二皇兄也老早該,可……如今做新君的必是二皇兄無疑,前世視權勢如命的慶山王叔現賦閑在家含飴弄孫去了。

而她恨之入骨的劉蘭芝、簡子茹兩個賤人,也早已命喪黃泉。這些隻算好的小改變,那壞的了……秦蜀的祁、慕容兩家,甘陝的申王李厚忠,江州的耿家,定南的石家……放眼四方:那些大大小小皆蠢蠢欲動的藩鎮勢力,平陽不敢再往細處想,一陣陣無法抵抗的疲倦感席卷而來,她要好好休息會,好累,好累……

意識越來越迷糊,正要睡著的那一刻,突然一個有力的臂膀將她擁入懷裏,伴隨而來的,則是那熟悉而又懼怕的氣息,狀似溫柔的低喃聲細數著對她不愛惜身體諸如此類的抱怨。

若是往常,平陽也許還有個耐心與他虛與委蛇一番,可今日心情甚差,自然更受不了這‘虛情假意’,掀開眼,很是不耐地淡瞟了下,輕嗤道:“本宮何德何能,驍武侯何苦這般委屈了自己?若是不喜,天下的美人兒多的是,你出了門,盡管去挑……”

說著,眼一瞪,臉一黑,扭著身子就要掙脫開。

無奈地輕歎了下,祁暮清勾唇輕笑了下,將掙脫中的平陽打橫抱置膝上,扣住亂動的手腳,傾身就狠狠吻上那氣死人不償命的櫻唇。對付刁蠻驕橫公主的手段越發的嫻熟精進了,一陣耳紅麵熱的親昵,平陽氣紅了臉,咬著唇氣哼哼地扭首不再吭聲。

不冷不熱、沒個好臉的嗆辣壞脾氣,祁暮清早已習以如常,嗬嗬笑了笑,隻攬臂將懷裏的佳人摟得更緊,下巴輕靠著她的發頂廝磨了會,自說自話地啞然輕語道:“聽說你不舒服,本和幾個家夥正喝著,得了話,片刻沒敢耽擱立馬就來看你。小夜叉,瞧你這一頓脾氣數落,該是沒事。莫說我沒這心,就算有,也隻對你一個。”

“你……祁暮清,你何時……無恥,放開,我今天確實不舒服,宴席,你不是說有客人,走了,本宮這不需要你。”

“嗬嗬,瞧著是不太好。手腳很涼,臉色也不好,來,我替你暖一會就好。”

“不要……不要,混賬!”

縱使她使了全身的力氣,祁暮清依舊不痛不癢地輕笑著,攬抱起平陽,徑直走向那繡床,熟練地動手替她換了外衣內衫,抱起就去了通間去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