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秦□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他還做著皇叔會輔佐自己到成年的白日夢。
在宮裡休養一年後,秦煥終於痊癒, 小皇帝親眼看到那個俊逸非凡的男子單膝跪在禦花園裡, 拉著清麗少女的手,表情真摯地說著什麼。元臻臻又哭又笑,看得躲在遠處的秦□目瞪口呆。
「他們在幹什麼?皇叔為什麼要跪嬸嬸?」小男孩問大內總管劉榮。
劉榮滿頭冷汗:「奴才猜測……莫非是雲中王膝蓋不舒服?」
「嬸嬸要照顧這樣的皇叔, 真是太不容易了。」秦□無比感動,等第二天秦煥來找他商議婚事,他便親自去找太後,讓她給元臻臻添妝,以作嘉獎。
一個月後,大婚隆重舉行,珠聯璧合,夭桃穠李,引得賓客陣陣稱讚。令元臻臻驚喜的是,她的兄長穆嶸和大嫂也來了!不知道秦煥用了什麼對價,才讓高禹同意放他們過來觀禮的。
新婚之夜,龍鳳囍燭紅紅火火纏綿至天明,自是不提。
第三日清晨,小皇帝剛剛起床準備去找嬸嬸玩,劉榮跌跌撞撞地跑進來,驚慌失措地撲倒在地:「陛、陛下,雲中王和王妃不辭而別了!」
秦□愣住了,純潔幼小的心靈遭受了一萬點傷害。
***
九年後,五月末。
外麵的日頭已然火辣,勤政殿裡卻十分清涼,年輕的大梁皇帝手握硃筆,正專心致誌地批閱奏折。
他身姿修長挺拔,五官俊秀如雕,漆黑的眼眸褪去了稚子的清純,如深潭一般看不見底。
在翻到一本描述西域與大梁貿易往來的折子時,秦□放下筆,白皙如玉的指節輕輕揉了揉眉心:「雲中王和王妃何時歸來?」
劉榮抱著拂塵侍立一旁,小心道:「上月來的信兒說是六月中能到。」
還有半個多月……秦□幾不可見地蹙了蹙濃眉,端起手邊的茶盞抿了一口。
劉榮伺候他十幾年,自然知道這位陛下的心思。雲中王夫妻出海已經整三年了,要不是六月末陛下要舉行弱冠之禮,強烈要求他們回來觀禮,這兩人說不定還不打算回家呢!
日子越來越近,秦□的心情也越來越焦躁。一向溫文爾雅的他最近發了幾次無名火,令近身侍奉的宮女太監都提心吊膽,私底下跟劉榮通了好幾次氣,求他打聽雲中王夫婦何時回宮,好解了這勤政殿的低氣壓。
劉榮心想,他自個兒也恨不得那兩口子馬上飛回來呢!
秦□喝過茶,繼續看折子。他的禦桌很寬大,右端堆滿了奏折,左端放著一個小小的蒲團,一隻藍灰色的公貓正趴在上麵酣睡。
睡了一會兒,它似乎覺得有些熱了,便從蒲團上爬下來,睡眼惺忪地跳進秦□懷裡。秦□的身子偏涼,貓兒很是喜歡,在他腿上踩了一圈後,舒服地打著哈欠睡下。
秦□硃筆不停,眼梢卻圍觀了全程,他揉摸著貓咪鬆軟的毛髮,輕笑一聲:「劉榮,去尋個竹蓆來,給大將軍鋪上。」
「喏。」劉榮擦了擦汗,趕緊去庫裡給那個小祖宗找蓆子。
陛下現在也就是看到大將軍,心情才會好一點。
這隻據說品種叫「藍貓」的貓並不是他們大梁的本土貨,而是雲中王妃兩年前從異邦帶回來,送給秦□的生辰禮物。
剛來時才兩個月大,躲在王妃袖子裡,露出一張小臉怯生生望著秦□,奶聲奶氣地叫喚,看得少年心都化了。
秦□給它取名「大將軍」,讓它睡在自己床腳下,命禦膳房給它做魚吃,除了上朝的時候沒法抱著,其餘時間恨不得一直揣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