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紹他這幾天好像沒有睡好,一來到我家,就倒在沙發上,叫也叫不醒。”她聲音有些哽咽,無力說道:“我看他一定受到很大的挫折,而這挫折,應該是他這一生中從沒遇見過的。”
“他沒事吧?”
“我幫他擦了身子,讓他暍了些人參茶。”她接著說道:“不過我恐怕無法替你把他叫醒,如果有事,再麻煩你明天打來好了!”
電話那頭,米娜久久沒有出聲,她的心,似乎也在掙紮。
她自己心裏也很明白,祖紹今天會搞到這般田地,她難辭其咎。
“米小姐,你……有話要我轉達給他嗎?”
米娜像是從胸口裏擠出一句話,對她說道:“我知道這幾天他為了你們的事,與家人鬧得不愉快,我從沒看過他和他父母親大聲嘶吼,實在感到不可思議。”
“你……你陪祖紹去見他父母親?”她口氣上揚。
“剛剛就是他和他父母大吵一架,所以才會一氣之下跑了出去。”她有些自責,懊悔說道:“為了好好作畫,他從不這樣亂發脾氣,搞壞情緒,要是他再這樣下去,我怕……”
“你說他……從不亂發脾氣、不鬧情緒?”聽她這麼一說,她的心突然揪痛起來。
“他很懂得克製情緒,因為他知道,人隻要經常性按捺不住自己的個性,就會影響到作品,讓作品的層次每況愈下,所以,他從不跟人有紛爭,不會去爭辯,跟父母親大吼小叫這種事,更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米娜越說越激動,久久不能自已。
“聽你這麼說,他和他家人,一定鬧得很不愉快羅!”櫻雪十分內疚,要不是她,他不會跟全家人絕裂到這樣的地步。
“他們一直認為你的行為不檢點,說你隻要進出汽車旅館,不管什麼理由,都不會相信你是清白的,祖紹不停向他們保證,說你是被人設陷所害,但裴家沒有一個人相信,因為……因為他提不出有力證據,不管他再怎麼說,都是無濟於事。”米娜將事情經過,簡要說上一遞。
“都是我自己太不小心,才會給祖紹惹來這麼多麻煩,如果……這輩子因為這樣,而使得我們無法在一起的話,我將終生不嫁,來回報他對我的一片真心。”
她已作好決定,如果無法跟裴祖紹結成連理,而她也不可能另嫁他人,這一生,她不可能再找到比裴祖紹更愛她的人了。
這句話,像是從山壁中崩落的巨石,深深地震撼著米娜的心。
“這句話,祖紹也這麼對他的父母親說過。”她不敢置信,兩人會有默契到這種程度,竟說出相同的話。
話一說完,櫻雪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她不懂,為什麼當她就要得到一份天賜的幸福時,會有這麼多的險阻、這麼多的障礙,擋在她的前頭。
她恨自己樹敵太多,恨這些可惡、可恥的男人扼殺她的幸福,她不平,為何上天要給她這麼多的磨難……
聽到對方的哭聲,米娜的良心就像怒濤中的波浪,一層接一層,不斷翻攪。
她明明是知道真相的,卻還泯滅良知,蒙蔽欺瞞。
她……她還算是人嗎?
“花小姐,我……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方不方便到你的家裏,讓我親自為你說明?”
再也受不了良心譴責,尤其在看到雙方痛不欲生的模樣,她打算行成人之美。
“你……有事情告訴我?”她感到懷疑,特別是聽她的口氣,這件事似乎非同小可。
“是的,方便嗎?”
花櫻雪當然願意。
“當然可以,我現在就把地址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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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請喝茶,地方小,請不要介意。”櫻雪將熱茶端到米娜麵前,態度客氣從容。
一小時後,米娜依約來到櫻雪住所,一進門,櫻雪先帶她到房間,她看到裴祖紹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那張即使在睡夢中也不得安寧的臉,讓她著實心疼。
“看他那樣子,這陣子一定為了你們的事,和整個家族鬧得很不愉快,我知道他除了要承受家族的壓力外,還有輿論的批評,我不敢想像,要是再這樣下去的話,他怎麼有辦法支撐得了?”
米娜這才知道,不是單純阻止裴祖紹與花櫻雪在一塊,她就順理成章能擁有裴祖紹,對她而言,給裴祖紹的壓力越大,他隻會離她越來越遠,而魯偉升更是異想天開,以為這樣就能擁有花櫻雪,他的遭遇,跟她可說是沒什麼兩樣。
“如果真的照你所說的那樣,我應該會想辦法離開他,去到一個遙遠、讓他再也找不到我的地方,我想,這樣才是對他最好的一種方式。”
她自己也想了很多,隻要魯偉升一天不出麵澄清,她這黑鍋,就將永遠地背負下去。
米娜抬眼看她。
“你應該知道,就算你離開他,也不可能會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他會一直找你,直到把你找到為止。”
這句話讓櫻雪忍不住流下淚來。
“那你說,我能怎麼辦?我總不能慫恿他一定要跟我在一起,叫他去忤逆父母,放棄事業吧?這種事我做不出來。”如果非要走這條路,她是怎樣也不可能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