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
當初那麼絕望那麼無奈的感覺,現在再回憶起來,竟也能一笑而過了,也說不準當初是誰對誰錯,更不好說當初如果彼此都走出那一步了,她自信勇敢一點,他坦誠一點,彼此之間是否就會不一樣,就是將彼此越推越遠也是有可能的事。
“沈漠,你說要是當初我們就在一起了,我們現在是不是已經分手了?”手抓著他的手把玩著,韓暖輕聲問,疲憊的緣故,聲音也漸漸變得清淺了些。
“說不定呢。”沈漠應著。
有些事總要經曆過了,再回頭看時,才能品出其中的酸甜,才會懂得珍惜,和感恩。
“這麼多年來你一個大男人帶著個孩子過得很辛苦吧?”側了側甚至,韓暖摟著他的腰,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問自己,“那麼辛苦的那幾年,是不是真的很恨我?把孩子生下來了,又不負責任地走了。”
“恨。”他的手掌穿過她的日漸稀疏的長發,指尖下稀疏的觸♪感,讓他的聲音不自覺地又柔了下來,語速很緩,“那天晚上我是想去問你,願不願意嫁給我,可是看到你那麼平靜地問我要錢,要把染染留給我時,突然間就覺得很諷刺,一切好像隻是我一廂情願而已,很羞惱,也很不甘,回去一夜沒睡好,想了很久,想到你和我說話時的哽咽,就不斷說服自己,你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的,第二天早上又去找你,可是林嫂說你已經走了,連聲招呼都沒打,就把染染一個人扔在搖籃裏,一個人哭得聲嘶力竭,林嫂怎麼哄也哄不了,誰哄都不行,就是一個勁地扯著嗓子哭,也不肯吃東西,哭了一天,哭累了就睡,餓醒了又接著哭,那麼小的孩子,把嗓子都哭啞了,無論怎麼抱怎麼哄都停不下來,看著特別的心疼,卻又無可奈何。
那天就特別恨你,也特別的氣。你明知道她還那麼小,你怎麼就忍心拋下她離開了呢?我不懂得照顧她,那時又年輕氣盛,容易心浮氣躁,被她哭得吵鬧得煩了,哄也哄不聽時,常常一氣之下把她扔給林嫂就走了,開車出去瞎晃一趟靜下心來再回來,她還是會哭,那時就覺得吵得特別煩,越吵越忍不住地想你,也越控製不住地恨你,再看著哭鬧不停的染染,這種恨和煩亂就會不斷地膨脹,不斷地惡性循環著,所以你剛走的那兩個月我也沒怎麼去照顧染染,就把她扔給林嫂,也不帶回家讓家人知道。那兩個月特別地不好受,到哪都是你和染染的影子,生活和工作被嚴重影響,但我就是不肯讓自己去找你,不斷地告訴自己,是你韓暖自己要拋棄孩子的,我和我女兒都不稀罕你,越是這麼想,這種恨就越深,到後來反倒忘不掉了。”
“我曾隔了將近半個個月才去看染染,還是林嫂打電話給我的,她發高燒,又感染肺炎,小小的身子像是著了火,渾身發燙,嗓子早哭啞了,連哭都哭不出聲來,明明是有父有母的孩子,卻比那些無父無母的孩子還淒涼,那時看著她我就特別心酸和內疚,覺得特別對不起她。她病好後我把她帶回了家,她病好之後就很少再哭了,就是會特別的安靜,也特別的乖巧,總是不吵不鬧的,看著特別讓人心疼。這幾年來我一直想要盡我所能給她最好的生活,想要彌補對她的虧欠,可是給她再富足的生活,身邊有再多的人關心她,她總還是渴望母親的。”
“那時剛帶回來葉琦琦想幫我養她,她和顧宸有能力給她一個完整的家,我也猶豫過,可是就是舍不得,甚至偶爾會想,要是你回來了女兒卻不在了怎麼辦。她是我的女兒,是我和你的女兒,我終究是沒舍得把她送人。有時想想,如果在她不懂事的時候就把她送給葉琦琦和顧宸養,或許她這幾年會過得更好,現在也不用小小年紀總擔心你突然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