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暗中回複意識的潘嶽睜開眼,入眼是一片白色。
這是……醫院?潘嶽緊皺了下眉頭,試圖移動身體,卻使不上力。
轉著眼球向旁看去,營養液正順著管道一點點滴入他的身體內,床邊還有心電圖檢測機。
這時一位護士走進病房,見到潘嶽大睜的雙眼,麵露驚訝,隨即走到潘嶽床邊按下床頭的呼叫器,沒過一會兒,一位醫生帶著幾位護士一同進入房內。
醫生用手電照了照潘嶽的雙眼,伸出三根手指:“這是幾?”
“三。”沙啞幹渴的聲音從潘嶽喉間發出,已經徹底恢複意識的潘嶽知道自己已然回到了現世。
在那異世發生的事情就好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一切都變得虛無縹緲,隻有龍武的身影是那麼的清晰真實。
龍武,潘嶽一想到這個人,心頭就傳來一陣鈍痛,如果所有事隻不過是自己的一夜夢境,那是否意味著他再也見不到龍武這個人?
潘嶽的醒轉無疑帶給他的家人巨大驚喜,潘嶽的父母親人挨個過來病房探視。
重新與家人團聚的喜悅並未填滿潘嶽心中的空虛與失落,他感覺好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算活著也是行屍走肉。
在潘嶽父母的敘述下,潘嶽知道他七年半前被一個瘋子割斷了氣管,因搶救及時並未送命,但由於腦部缺氧而成為了植物人,好在潘嶽的家庭殷實,出些錢為他保住一命並不艱難,於是潘嶽這一躺就躺了整整七年半。
幾天之後,潘嶽終於能夠下床走動,回到現世的他頭一次在廁所的鏡子前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黯淡的雙眼,凹陷的臉頰,瘦骨嶙峋的身體,萎縮的肌肉,還有喉間那道無法抹去的疤痕……
難看,這是潘嶽對自己唯一的印象,試圖笑笑,卻看到鏡子裏的人麵上全是苦澀。
半個月後潘嶽出了醫院,在家人的照顧下,他的身體漸漸恢複正常,但所有人都能感到潘嶽的異常,自從他醒來,便再也沒有笑過。
一年後,潘嶽徹底恢複,生活已經可以自理,這時他提出了要搬出去住的要求,雖然他父母仍然不放心,但也覺得孩子大了,的確應該自己獨立,於是便讓潘嶽住回了曾經上學時期待過的那個小公寓。
公寓的一切還和七年前一樣,自從潘嶽躺進醫院後,他的家人就把這裏保存了下來。
潘嶽摸了摸龍武躺過的那張床,掏出手機,翻出日曆,在即將過去的一天上打了一個×。
若是翻到日曆前麵,可以看到日曆上已經打滿了三百六十五個×,隻要再等一年半,異界門就可以再次開啟,如果潘嶽失去的七年所發生的事並非他的臆想,他相信龍武一定會在異界門打開的那一天出現在這個他們曾經相遇的地方。
潘嶽找了工作,開始日複一日的機械生活,現在的他已經不似剛剛醒轉時那麼瘦弱,臉上的肉撐開了本就好看清秀的長相,他藏在內心的匪夷所思的經曆給他身上添了股神秘的氣質,追著他跑的女人有,男人也有,隻不過潘嶽從不參與社會活動,工作一完事就直奔自己的小窩,成了一名典型的宅男。
眼見春夏秋冬的過去,潘嶽迎來了新的一年,他捧著手機數著日子。
隻剩下一個月了……潘嶽開始失眠。
還要等半個月…不僅失眠,還整日冒著虛汗。
還有五天……早早地請了一個星期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