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場戰爭僅僅隻用了三個月時間,西周的鐵騎便踏破南越號稱最堅硬的都城。

三個月前,我的夫君,南越帝君青陽慎遠信誓旦旦地說,不義之師不得天助。但,現在呢?我不知道,他躲在宮裏的哪個角落,回味這句話,然後,繼續昂起他蒼白的臉,裝出大無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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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懦弱的男人,忌怕著我的父親,又倚賴著我的父親。

所以,在他們中間,我不光意味著政治交換,更意味著必然的犧牲。

攏著披風的我,走在這應該熟悉,但,實際無比陌生的甬道上,倚凰宮的琉璃瓦在夜暮中微微折出幾縷光芒,淺約地,敵不過月華之澤。

淑華公主,西周的和親公主,當她的故國,占領她夫君的國土時,這個女子,是怎樣的心情呢?

從她和親至今,畢竟專寵長逾十五載,今天這一切,卻突然顛覆得讓人覺得措手不及。

我和她,其實都是政治的交換,但,她比我幸運,沒有空付紅顏在這一眼看不到頭的深宮盡處。

我不明白為什麼皇上這樣寵愛她,哪怕,她從未為皇上生下子嗣,依然得到比其餘誕下子嗣嬪妃更多的愛,正如我不明白,西周為何一定要滅南越一樣。

或許,我的智慧永是局限在小處,到不了更宏偉的大處,一如此刻,我所盤算的,是怎樣可以逃出宮去,而並非,被人脅迫地,去找這個皇後。

“稟景王!”一個士兵從前方奔來,拉長的語音讓人極不舒服。

“說。”身邊的男子並未停步。

“南越帝君和淑華公主已找到!”

“哦?”他的語氣依然沒有絲毫驚訝。

“但,淑華公主正坐在酈台上,準備焚火!”

第二章 香魂殞(2)

皇後自 焚?我驚愕地抬起眼眸,但眸光卻落在景王的臉上,他的唇邊此刻浮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

“本王已知,你在前麵帶路!”

我看不透這樣的表情背後幾許乾坤,但我開始放慢腳步,故意落於他身後。

聽方才士兵所說,皇上和皇後必然是在一起,不論他們生死,與我何幹?我若同去,萬一被他們認出,我當然不願做殉葬的後妃。

如此,趁這景王心思急於去救淑華公主之際,倒是最好的脫身時刻,畢竟,後麵的士兵,是不足為懼的,此處,隻要穿過兩個拱門,便是西角門。

神思間,手腕驟然一疼,已被那景王鉗住,他唇邊的弧度清明,是一抹諷刺的笑意:

“莫想逃。”

語音甫低,字字入心。

他的手隔著披風握住我的手腕,力很大,吃疼地我不禁顰起眉,這一顰眉再鬆開時,已到倚凰宮前的酈台。

酈台,是皇上為皇後特意赦造的高台,西周女子善舞能歌,皇後更頗精於此,但,她恐怕也不會想到,昔日的榮華之處,今日卻成催命之所。

四周,堆放著高高的柴禾,想必在西周攻城之際,她就有此打算,所以,現在,她一襲素白的衣裙,端坐中央。

但,皇上,並不在她身邊,我眸華微轉,看到那個懦弱的男人,滯怔在柴禾外,還是沒有因亡國改變自己的性格,蒼白贏弱的身子籠在帝王明黃的龍袍下,本該有的氣勢蕩然無存。

我斂回視線的瞬間,景王冰泠的聲音響起,打破彼時的沉靜。

“淑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