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遵旨。”
我服侍他歇下,他暖暖的氣息,在我掖好錦褥時,他的眼底,望著我,分明,有著一絲極淺還淡的笑意。
我的臉又染上紅暈,借著放下黃綾帷帳,稍稍別過臉去。
帷帳全放了下來,明黃色宮絛長穗委垂於地,拂得臉邊有些許的酥 癢,我側偏避過,透過茜紗窗灑進的點點金暉彌漫於眸底,殿中沒有熏香,此時,竟有著別樣的清冷。
本來,該是退到簾外當值,不過他即說了,就是要守在龍榻之外,第一次,我和他之間的距離如此之近,近到,沒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但,咫尺,卻終會是天涯。
第八章 近君前(4)
他睡得極其安靜,整個內殿,也無一絲的聲響。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我才聽得他喚了一聲:
“茶。”
我起身,輕輕走至紫檀桌邊,上麵,還置著方才月琳奉的養心茶。
我端起茶,掀開黃帷,他甫坐起,我遞上香茗,他接過,並不喝,緩緩道:
“茶已涼了。”
他的語音沒有一絲的慍意,但我卻駭得跪下:
“皇上恕罪,奴婢失職!”
給主子奉茶,若茶冷了而不重換,是做奴才的失職。
以往在南越後宮,薇貴姬來我宮中,因茶冷沒有重換,近身伺候的圓荷就遭來一頓責罰。
彼時,我是麗妃,位份雖高於她,可,她倚仗著青陽慎遠的寵愛,縱不屑與我多加往來,那日,仍借此發揮,讓嬤嬤用戒尺把圓荷的手心打至紅腫方罷。
並第二日告之青陽慎遠處,說我恃傲怠慢於她,若不是皇後一旁轉圜,怕是非又起。
這瞬間,我憶起昔日那一幕幕的過往,心底,陡然湮起一種駭怕。
並不是駭怕現在他會怎樣責罰,隻是,對過往那不堪的駭怕。
原來,即便,過了這許多日子,仍是有著餘悸。
那種餘悸,是源於我對身邊之人無法護全,更是,對自己的未來沒有辦法把控的餘悸。
“撤了吧。”他語意悠緩,讓人無法琢磨他的所¤
“罷了,本宮又沒怪你,這是昭陽宮,難道,你想讓皇上看到本宮待下人刻薄嗎?”
明鏡住了扇打自己的手,言語間還是諂媚:
“娘娘最是疼惜奴婢的,是奴婢自己知錯了,枉費了娘娘的疼愛。”
“行了。”她鬆開勾起我下頷的手,眼光流轉到我手中的桃花時,語音驟然拔高,“你竟敢摘這庭院中的桃花?”
她的話語裏含著驚愕,更多的是帶著隱約的懼怕。
我不明白,為何,她的話語中,會顯現出這兩種情緒,我僅是不明所以地望了一眼手中的桃花,離開枝杆後,正逐漸枯萎的桃花。
第八章 近君前(8)
“娘娘容稟,這桃花是落於奴婢衣襟,並非奴婢有意采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