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戰兢不過是時事所迫的掩飾:
“奴婢告退。”
“下去吧。”玄憶道。
我退出簾外,方發現心,怦怦地要跳出來一樣,纖手撫上臉,知道,我的姝色姿容,怕再也無法隱瞞下去。
玄憶剛剛並未有所驚訝,怕是早就知曉我是那晚的女子。
一如,我知道,那晚的男子是他一樣。
可我,竟還蠢昧至極地以為,那些許的蠟膏可以讓我得到更多的安寧。
安寧?這禁宮之深,即便有安寧,亦是在平靜瀾波下孕育著暗流的噬骨。
第五章 國色姝(1)
倒退著,出得簾外,甫回身,措不及防,險撞上一人。
“怎麼看路的,這麼慌張,也虧得是禦前伺候的!”
低低的斥責聲響起,是順公公。
我抬起的臉落進他的眸底,他的臉瞬間凝結上一種震驚,確定的說,震驚中還帶著惶亂。
“你是墨瞳?”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拔高幾許。
我的臉,是否讓他想到了那人,抑或,他更訝於,我的容貌竟起這般大的變化,除了眉眼有些許相似於那個臉色蠟黃,毫無出色之處的墨瞳,現在的這張臉,哪點,又是那個墨瞳的樣子呢?
而,眼下,我這張臉,要麵對的,或許不僅僅是昭陽宮眾人的詫異。
還要麵對,可能拆穿我真實身份的那人——應屆秀女澹台姮。
但,此時的窘境,是我所需要先去應付的。
帶著和‘蓁兒’一樣的臉,出現在這些昔日早熟悉‘墨瞳’的人麵前。
“正是奴婢,順公公。”
“你——下去吧。”順公公皺了一下眉,他的眼底,拂過更多的,是如同那晚一樣的森冷。
“是。”我欠身,迎向的,是襲茹略略驚愕的眼神。
“怎麼出了這些許汗,還不下去更衣。”襲茹看出我的尷尬,道。
我應聲退出殿外,往後殿行去。
要來的,終歸是要來。
從我複進宮的那日開始,做為棋子的命運,就不可被逆轉。
既然,他心中,早有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又何必,空因著那片刻的溫暖而妄自菲薄呢?
我不過是他盟約中的一步棋,對於棋局,縱有溫暖,也會在執下間,化為棋格中不變的定數。
除非,到了那一日,我不再僅僅是一枚任他操控,命不由己的棋子,才會讓他真正注視吧。
“——墨瞳?”
回到屋中,雲紗見到我,瞪大她本來不算小的眼睛,不可置信地問,“是你嗎?”
“不是我,還有哪個?”
她拉著我的手,呼啦啦地轉了一個圈子,左左右右,前前後後地端詳著,眼裏仍是訝異。
“天啊,你怎麼會變這樣子?難道禦前當值會越變越美?”
“不過是禦前當差可以用胭脂罷了,前幾日你剛回來,每日貪睡,我又傷勢方愈,你怎有心看我呢?”
“真的是這樣?你這麼一說,確實,好象是白了點,眉眼卻還是你,看來,咱們,如果能妝扮,個個也都是如嬌似玉的大美人呢。”
我輕輕點她光潔的額頭:
“是啊,等你到了禦前當值,也可以用胭脂水粉,自然和我一樣。”
她再細細地看我,脫口而出:
“剛剛若不是你這身宮裝,我其實,差點把你當成——”她噤了聲,眉心顰起。
“我上了妝的容貌和誰很象嗎?”我不經意地問她,心底,知道,這份不經意的背後,其實是有很在意雲紗口中的答案,哪怕,她並不會告訴我,那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