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她的牌子。而三妃中,唯獨宸妃至今未有一兒半女,所以,這胎對於她來說,必是十分重要。

對於玄憶,雖然玄憶膝下子女均不算少,今晚看來,宸妃此胎,對他來說,亦同樣是重於其他的事宜的,包括,翻了澹台姮的牌子。

今晚的鸞台,卻是鸞鳴宮。

這一聲尖細的聲音,繞碎的,豈止是承歡殿中那名始是新承恩澤的‘姮禦女’的清夢,更多的,該是明日宮中,其他幾宮娘娘的心事。

有些事,看得太過透徹,未必是好的。

所以,漸漸地,我習慣於漠視這宮中的一切。

聽得禦輦行仗聲遠去,我在黑暗中,仿佛聽見,承歡殿中,澹台姮的怒意吸氣聲。

淡漠一笑,曾經的姐妹,血濃於水的骨肉親情,竟不過是此時的淡漠心境。

緩緩褪下白色的紗衣,行至榻上,今晚,如果有人注定無眠,那,必定不會是我。

臥榻綿軟,這一晚,我睡得十分香甜,任這宮裏再有何變故,待在這隅殿內,我相信,他,會護我周全。

原來,相信一個人,其實,並非太難的事。

縱然,我不知道,這份相信的期限,是多長。

直到,一雙冰冷的手,環住我的腰時,我才驚醒。

第一章 聖恩隆(2)

淡淡的香味縈繞鼻端,沒有回身,我知道,必是他。

而他的手,亦不同往昔般溫暖,恰是冰冷徹骨,仿佛那人一樣。

念起那人,我身子陡然變得僵硬,他似是覺察到,輕聲:

“朕驚醒你了?”

“沒……奴婢睡得本就淺……”

我不知該怎樣啟齒,此時,應還是夜半時分,他從鸞鳴宮回來,竟不去承歡殿,卻是宿在這泰然殿,這實是我沒有預料到的。

畢竟,這會讓澹台姮更注意到我的存在,也會讓我真實的身份岌岌可危地被人所揭示。

固然,她為了家族一門的安寧,不會直接揭示,但,這卻始終可以成為她威脅我的把柄,甚至,被宮中其他別有用心者利用的把柄。

想及此,我輕歎出聲,他稍鬆地放開環住腰際的手,柔聲:

“朕陪著你,安心睡吧。”

他其實是極溫柔的男子,拋開帝王身份不說,他對我,實是好的。

可,我沒有辦法卸下所有的心防麵對他,我和他之間,似乎總隔著那些許的天澗,無法逾越。

“皇上,您怎會歇在此處?”我隱去下半句話不問,他該懂的。

“子時,姮禦女已被送回宮,朕不願獨宿在昭陽殿。”

“嗯。”

過了子時,除了皇後和三妃,其餘妃嬪皆是不能留宿於承歡殿。

“皇上,既然,攝政王已不再提納奴婢為王妃之事,還請皇上讓奴婢能回以前的屋子。”

他想要一隅安寧,我又何嚐不是呢?

“你認為,現在還回得去嗎?”

“皇上?”我稍稍側過身,他的眼底,是一抹沒有溫度的笑意。

是啊,還回得去嗎?

我怎麼會以為還能回去。

從他將我抱入泰然殿開始,從他牽我的手步入選秀台的那天開始,其實,我注定回不去了。

奴不是奴,妃不為妃。

這,才是他所要的,以我,來吸引六宮的注意力,從而,真正護得他心愛女子的一隅安寧。

他在選秀台那日,也親口承認這點。

所以,此時看似柔情繾綣,不過是假象,我素來淡漠的心,又豈會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