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
這種氣味讓我覺得很難耐。
所以,我寧願不說。
況且,對於景王,如今的我,實在是無話可說。
“本王離京這月餘,你果然沒有令本王失望,但這一次,你可知,隻要這暗器再偏半分,你的命就沒了。”他悠緩地說著,針尖驀地往深裏一刺,旋擰間,我疼得額際沁出冷汗,卻不肯再輕喚出聲,“本王不希望棋子動了真情,如果你要動,本王勸你趁早死了這念頭。否則,他不會喜歡上一個容顏盡失的女子。”
他的這番話,驟然點醒的,是我一直渾沌的思緒。
難道,我真的,喜歡上了玄憶?
難道,我真的,對一個帝王動了情?
不會的,我不過是不想欠他什麼。
我最寶貴的,還是自己的命。
我,一直就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
這點,永不會變。
容顏盡失,這四個字,終是重重敲在我的心上。
如果我容顏盡失,恐怕,玄憶對我,也不會再有一絲一毫的憐惜了吧。
不論是他,還是眼前的景王,包括那晚的樂王,在他們眼裏,最在意的,始終是我這張臉。
這於我,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這個問題,我無數次問自己,卻無數次找不到答案。
第八章 望帝心(2)
傷口痊愈地不算快,毒性,在景王每日針灸下,有所控製,不過,終有些餘毒並未肅清。
隨玄憶禦駕來此的幾名臣子,也早隨君王一同返京。
此時的避暑山莊,僅剩的主子,惟有景王一人。
而他,是奉旨替我療毒。
為什麼玄憶會準他來此,我百思不得其解。
已是九月初了,我還要待在這多久呢?
倚坐在床榻,盛夏的暑氣,早消散不少,心底,卻愈漸的煩燥。
景王還是在固定的時間替我銀針療毒。
自被他割腕那日開始,我對他所有的話,即便啟唇都會消失在空氣裏。
‘你不過是一名卑賤的宮女,竟妄想成為本王的側妃……身為本王的棋子,這是最後一次機會。若敗,便是真的死!’
彼時,他對我所說的這句話,我永都會記得。
這一日,他收了銀針,問:
“還是不願和本王說話?”
我沒有回答,隻是低著螓首,看著手臂上那一點針痕,淡淡的,不甚明顯。
“本王今日晌午,得到京城傳書,你一直想知道的蓁兒,已被皇上接出冷宮,恢複妃位。”
他的語音,是那麼悠緩,可說出的這句話,猶如夏日的驚雷一樣,炸開在我的耳邊。
我驟然抬起眼眸,正對上他睨視我的目光,那目光裏,沒有任何的情緒,仿佛說的,隻是與他,也與我無關的事。
或許,這真的,是與我們無關的事。
玄憶匆匆返京,原不是為了懲治樂王,僅是為了那深宮裏的一人。
那,讓他魂牽夢縈的一人。
現在,她終於被他親自接出繁逝宮,那麼,他與她之間,又豈容得了別人呢?
所以,我是不是該知趣地消失呢?
“你的傷勢經本王這幾日的針灸,因無大礙,一個時辰後,即刻隨本王返京。”
“王爺,可以放了奴婢嗎?”
問出這句話,我知道,自己的行為幼稚得可笑。
但,我突然不想回去。
雖,心底,仍是放不下一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