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林交淺言深,是以,若寶林一味再對嬪妾這般步步相逼,嬪妾即便位卑言輕,也是無法再相容的。”

我骨子有我自己的傲氣,我很煩別人動不動將我和珍妃相提並論,尤其是澹台妲。我哪怕再惺惺做態,也是論不到她來提點的,她不配,她和她母親都不配對我做出任何的評價。

我哪怕如她們說的身份卑賤,至少人格不低賤,而她們的人格,我隻有‘鄙夷、不屑’二字來歸納。

對於這類人,我根本連惺惺做態都是懶得應付的。

“三年不見,姐姐倒是心高氣傲依舊,妹妹也僅是提醒姐姐一句,似姐姐這般薄情之人,自然是不念親情的,妹妹是替順命候惋惜,縱然曾經封了姐姐高位,卻是敵不上新君冊的最末等采女,人都道,一夜夫妻百日恩,殊不知,姐姐不過是兩年夫妻斷水流之人,唉……”她並不惱,語意雖冷,臉上的神情又竭力做出惋惜之態,隻讓我覺得滑稽可笑。

“若寶林無其他的吩咐,今日這體己話嬪妾就陪寶林敘到這吧,稍後,皇上還要往未央宮去,嬪妾仍要回去準備迎駕。”

果然,我這句話刺到她的痛處,她神色微一變,收了那副假態,不過瞬間又堆出一朵笑靨嫵威的花來:

“妹妹真是很好奇,姐姐用了什麼伎倆才讓皇上這般地寵愛姐姐呢?若妹妹可以從姐姐著學得萬分之一,恐怕都足夠妹妹受益匪淺的。”

我黛眉微揚,凝著她,不笑,語音清冷,但字字帶著錐人的刺:“恐怕寶林學了也不愛用,譬如,如何用吻來取悅皇上——”我故頓了一頓,看到澹台嬗縱然再擅長掩飾,那張堆砌精致因著我這句話,終於失了那色澤。

原來,珍妃所言非虛,她用血讓玄憶?恪守的承諾,果然是真的“姐姐,你果真妖媚入骨,罷了,既然我們本是姐妹,何必在這些上一較長短呢?”她話中有話說出這句,終於,她要說出今日真實的意圖了嗎?

我不語,等著她把話繼續挑明。

“咋晚,除了順命候和姬顏之外,順命候府閨府全被誅殺,姐姐今日伴駕該得知了罷?”

她竟也知道我伴駕圈丘祭天,這宮裏,原來真的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讓我略略驚愕的是,這則訊息,不過兩個時辰前,方傳至玄憶的耳中,為何她竟也知曉了呢?難道這其中與澹台謹又有什麼幹係不成?

南越國破那日,惟獨澹台謹全身而退,又被一統的周朝封為清遠候,無疑,澹台謹是背了賣國求榮的嫌疑,所以,按著青陽慎遠的性子,該是對他更為仇視才對,這從退思澗那晚,青陽慎遠對我帶了淩厲恨意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出。

所以,這起的滅門慘案倘若與澹台謹有關,莫非是他背後主使?

但,這種可能,又完全與之前我的推測背道而馳,我一直認為不過是青陽慎遠的金蟬脫殼之謀啊。

“不必奇怪我為何會知道,是父親方才讓人捎了話進宮,此次的滅門,恐怕背後遠不是這麼簡單,稍有不慎便會牽連至他,讓我務必留意一下此事,若有變故,也好早告知他有所防範。姐姐,你若念著昔日的父女之情,亦該助父度此難關才是。”

“澹台寶林,後宮不得妄議前朝,難道寶林忘記了不成?”

“事關父親的性命,你難道真的那麼絕情?”

我沉默,我真的能做到如此絕情嗎?我不知道,畢竟那個男人,始終曾是母親愛過的男人,即便在母親死前,我還記得母親一直會望著那上房的方位,一站就是幾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