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凝著我,手接過湯碗,一氣喝了下去,道:“可滿意了?”

“嗯。”我用力點了點首,將那空碗接過,複換了另一碗,也學著他的樣子,一氣喝下,天啊,這藥苦得簡直可以把舌尖都麻摔。顰緊眉,灌下去,再用清水過了,仍是澀意縈滿檀口。

一旁雲紗奉上我每回服藥後會少許用的蜜餞。

“都下去罷。”他吩咐道。

確實,順公公,紫燕,雲紗等人躬立在一旁,這殿內,著實顯得擁擠了些。

他們依次躬身退下,我並不介意獨處,隻捏了幾個抿到嘴裏,他悠悠道:“這麼貪甜?難道不知朕喜的是楚腰一握嗎?”

我聽得出他所有故作輕鬆語氣背後的一種沉重,他是竭力用這些輕鬆讓自己的心不至於那麼縛緊吧。

畢竟,前朝今日顯見因著青陽慎遠的事,必有所計較,後宮,又出了這些事件件樁樁,都要他勞心費神,旁人卻是幫不得的。

我心底都明白,如今能做的,怕也就是陪他這片刻的輕鬆。

我兀自繼續捏了幾個複又抿了:

“怪不得宮中的夥食每每都克減呢。”

他也不惱我,微微起了身子,扣住我的腰,歎:

“果真還是豐腴了。”

“真的?”我一驚,忙不自禁地停了抿蜜餞,手覆到他的手下,這一覆,手底的感覺仍是盈盈一握的纖細,可見,又是他調倪。

“騙——”我側過螓首,帶真嗔意對上他的眼眸,卻一句未說完,生生被他的話又卡在嗓中。

“瞳兒,替朕生一個我們的孩子好嗎?”

他用最認真的聲音說出這句話,擁住我腰際的手愈緊,直至雙手交握在前我的手覆到他的手上,心底的滋味,隻有我自己明白。

我可以嗎?

我真的能為他生一個孩子嗎?

且不說,我如今是否真的身中寒毒,不能讓他臨幸,若是沒有這毒,息肌丸的‘效用’仍是不能漠視的。

轉回螓首,避開他的眸華,我怕眼底的神情泄露我的▃

“皇上,既然您不願見寶林,她這麼跪著也不是辦法,嬪妾深知倘若是嬪妾的父親蒙,嬪妻也會這樣不顧聖意,一意妄為的,但,嬪妾和寶林皆是女子,總有些心意或許能相通,不如,由嬪妾試看勸小主回宮吧。”

我覺到頸後有酥|麻氣息傳來時,知道他也起了身,他貼近我的頸部,帶著一種我不熟悉的語音道:

“每次,你心裏有計較時,總會恢複稱謂。”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果然,一切的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握,他不點穿,隻是看著我,或許在等我主動說出的所有隱瞞的事實。

是,我會說,我知道,我躲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