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了一下一旁置著的竹架,上麵早放了幾件衣裳:“這幾件衣裳顏色倒還算年輕,不知是否喜歡。”
那是幾件滾著緋色花邊碎花的布襖,縱是民間的款式,也做得甚是精致。
“謝謝,真的很好了。”我僅能說出這句簡短的話,其餘的話,再多說,或許都是無用的罷。
“那我先出去,如有事,叫我即可。”她複掩了門,就要往外退去。
“葉夫人,很晚了,您先歇息吧,我一會沭浴完,應該還認得回屋的路。”
“也好。”她淡淡一笑,掩上門,蓮步聲已然走遠。
水很暖,我慢慢的洗完,連日的疲憊、辛勞,包括那些汙濁,隨著這溫泉水滑,都一並地緩抒。
我洗得很慢,仿佛是刻意將這樣的時刻延長。頸部青陽慎遠留下的痕跡,早不複存在,而手臂上那一處血紅的守宮砂也一並地消失,溫j閏的水滑過幹淨的手臂,我把眼睛慢慢閉上,枕看那溫泉的壁岩,恩緒飄得很遠,漸漸歸於一片沉寂霧氣蒸蒸間,其實,或許真實和幻象本就一線之隔罷。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女子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才把我咻得從夢中驚酲眸子正對上葉夫人如水的清眸。
“還好醒了,我以為你不適應這霧氣呢。”
原是她在喚我。
“葉夫人,隻是太累了,所以——”
“縱然是溫泉,這麼睡下去,還是會受涼,若不是阿景來找我,我真不知道你還沒有洗完。”
是他?
那麼,他一直在默默地留意著我?
可,即便是我許久未曾出這竹屋,他也沒有冒失得衝進來看個究竟,而是去叫了葉夫人。
以他這種性格,竟能如此,是我以前所不能想象的。
隻是,一切,其實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哪怕會感動,這些許的感動,也不過是彈指一瞬,再沉澱不進更多。
“起來換上衣裳,早些歇息吧。”葉夫人柔聲道, “我先出去,讓等在門口的阿景放心。”
“嗯。”我低低應了一聲,匆忙起身,擦拭幹淨,換上那些衣裳後,開啟竹門,景王恰倚在一側的竹欄上,他換下了那銀製的戎裝,隻著了淡藍色的袍子想是葉夫人夫君的衣裳。
他們的身形本就差不多,是以,穿在景王的身上,也頗是合身的。
“還不去休息?明日一早就得趕路。”我低聲。
他凝著我,須久,才移開眸光:
“不,我和葉夫人說了,希望能在這多待一段日子。”
我驚愕地望想他,他不是說會送我回宮,為何在此時又反悔了呢?
他看得懂我眼神裏的質疑,更看得懂這層質疑的由來是為了什麼。
“無憂穀中,應該有我需要的草藥,你身上的毒,我希望能盡快根除。”這個理由確實是很冠冕的,尤其,他複加了一句,“待到再送你入宮,或許,我能見著你的機會就不多了。”
他的聲音變得很輕,但再輕,我都能聽得清楚。因為,他離我的距離很近很近,可再近,在此刻,我能覺到我們的心,其實離得僅是越來越遠。
或許,再遙遠的距離,隻要我向前一步,那些距離終將不再存在,但這一步於我,咫尺,宛如天涯!
我不知道他最後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畢竟由於他的母妃仍在壽安宮,他進出禁宮均是自由的,難道,因為雲紗不在了,所以,他要見我,也難了不成?
不會!缺了一個暗人,我相信宮裏,很快他會部署好其他的暗人,一如少了小德子一樣,他都不會有任何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