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所說的秀色可餐,就是這個意思罷。

“皇上賞你的,你真的一口不用麼?”她用完餑餑,望著我還是紋絲不動手中的筷箸。

“嬪妾並不覺得餓。”

“是想為他保持著楚腰盈盈一握麼?”她說出這句話,唇邊浮起一道笑弧,“宮裏的嬪妃都以為皇上索愛纖細的楚腰,殊不知,他寵一個人,從來這些都隻是借口。他籠你的時候,會讓你以為,他的心裏僅是你,再容不得別人。不寵你的時候,卻可以疏冷到,讓你覺得從前的種種都是虛幻。可惜,入了這宮,做為女子就再不能有自己的心性。一切,都得看著皇上的臉色,生怕一個閃失疏忽,就被他所厭倦。”

這些話,同樣說得並不虛假,我不想用這膳點,並非是克意為了他保持什麼僅是,沒有來由地,與她共用膳,還是會不自在。

另一隻手中還捏著那同心結,發絲很軟,捏得緊了,此刻,卻有些密密匝匝地刺著手心,不甚舒服。

“小妹,今日本宮向皇上討你來與本宮同住,是不是覺得委屈?”

“倘若嬪妾說不委屈,娘娘心裏定然不信,若嬪妾說委屈,卻又或許拂了娘娘的美意。所以,嬪妾的回答是,嬪妾一開始是詫異娘娘為何如此做,到現在則是僅剩下好奇。因為事情的發展似乎和嬪妾詫異後的揣測並不完全一致。”

我放下手中的筷箸,執起前麵的茶壺,替她斟滿方才的那杯,又替自己斟了一杯。

茶壺裏的水仍是溫熱的,顯見是入殿前,才有人換過。

這些許溫暖的茶甫入唇中,終於把心一並暖和了。

但,她卻並不再用。

“本宮看得出皇上對你此番入宮很是費心,卻又並不打算讓眾人背以為你僅是林太尉三小姐,甚至,他要的,或許就是眾人明明知道你是昔日的墨采女,但又無可奈何。”

這點我自然明白,從他在昭陽正殿,並不避諱讓襲茹吩咐內務府二降原先侍奉我的宮女繼續撥於我,又提及待未央宮修茸一新後仍是賜我居於那,我就明白。

他要後宮諸人看到的,他依舊寵著的是我,這份寵,是對曾經卑微宮女墨瞳的延續,而並非是另一個關於林蓁的替身。

他為了繼續寵我,費這麼多周折,不惜讓太尉認我為女,許我尊崇的身份重新以最榮光的方式回到這宮中,毫無掩飾地把這份寵愛宣揚開來。

即便宮裏那些人,再怎樣確定,我就是曾經那個被‘燒死’的卑微采女,卻仍是不敢再提一字。

這樣,對於背後那些屢屢容不得我的人,才是最難耐的吧。

我怎能不明白呢?

她瞧得出我一早就了然於心,所以,僅是語意悠悠地繼續道:“本宮之所以要你與本宮同主,並非存著心要隔開你和皇上,如若本宮真這麼做,這一次,皇上或許就再容不得本宮,皇上讓本宮一早知道你的身份,又允你來此,是對本宮的一個警示,稍有差池,本宮和皇上這三年的情份,也就到頭了。”

她說出這句話,著實是出乎我之前的猜測的。

“而,本宮也是借著這機遇要與你修好,讓皇上明白,這兩年的冷宮,本宮真的是知錯了。縱然,本宮仍是會嫉妒,譬如,看到你時,這種嫉妒,本宮一直沒有辦法拍,製,但,本宮不會再因看嫉妒去傷害任何人。你,你明白本宮的心嗎?不錯,本宮是要借著你,讓皇上重新看清本宮的心,隻是,本宮亦是不會待薄你的。”

她放下筷箸,手覆上我的,不容我有絲毫的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