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為才是好的,你從前討巧,不過是得了主子的吩咐才這麼做的吧,若是你自個想做,絕然不會假手於人的。”

我放下剪子,她利落地數道:

“七百三十六張。娘娘,這麼多呢!”

“把這些裝在錦盒裏,送到昭陽宮,務必親自交於皇上。”我吩咐。

她本是H召陽宮的宮女,由她去送,自是最熟的。而此刻,該是玄憶用罷晚膳的時辰,不會這麼快就繼續料理政務吧。

“是。娘娘,奴婢會貼上娘娘的封條,這樣,就不怕袱其他不相幹的人看到了。”

她乖巧地道,隨後,把這些窗花仔細裝在一個錦盒中,貼上傾霽宮浮光殿的封條,便端著往昭陽宮去。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她已回來,稟於我,因皇上尚於幾名大臣商議要事,是由襲茹收進去的。

他竟是連晚膳都顧不上用。這般忙,今晚,定是不會過來的,而明日,就是半月的分離。

一夜未睡,確實是困的,稍用些晚膳,早早臥於床榻,輾轉反側,竟睡不安穩。

直到翌日,晨曦的第一道曙光透過茜紗窗照進殿時,我才發現,又是一夜未眠,匆匆起身,略做梳洗,我便急急地走出宮外,隨行,僅當值的佟兒相伴。

一路疾行至禁宮最高的華光城牆上,眺望,不遠處,禦駕儀仗的啟程。

此去,半月,倆相隔。

我仿佛能看到,那明黃的確,輦中,他同樣回望這裏的眼神,隻是,我亦清楚,不過,又是我的臆想。

這高高的華光城牆,惟有我一人站著,其餘的諸妃,並不會以為一個月的分離對於她們來說,有多難熬,畢竟,她們早習慣,君恩的淡漠。

隻是,對我來說,哪怕曾經一月未見,縱是他還在宮中,這半月,生生膈著的,卻是不算短的距離。

所以.我會這般的不合。

直到,視線一片空蕪時,我帳然轉身,今日,禁宮的朝陽,竟如同夕陽般血紅燎目,我用手微掩著眼眸,不想這份血紅映進心裏,徒增心底的蒼澀。

佟兒扶著我,一步一步,還是走回那禁宮的深處。

甫走至伯,花園,迎麵,卻走來一人,這一人,自我複入宮月餘,除了在除夕夜宴上遠遠見著,今日,倒是第一次見到。

避無可避,她已經瞧見了我,緩行幾步,至我跟前,按著規矩行禮:“嬪妾參見婕好娘娘,娘娘萬福金安。”她福身間,音色嚦嚦楚楚,宛如新鶯雛風。

“澹台才人免禮。”

澹台妲,果真,若論戲子,她實是第一人。

她直起身子,眸華凝向我,看似清澈如水,隻這水下,終是幾多的丘壑暗流“娘娘這般早就逛園子,不知嬪妾是否有幸隨同娘娘一遊呢?”

“本宮不過是偶經過這因子。”我淡淡地道,並不停步,依舊向前行去。

她巧笑嫣然地仍近身走著,並不退去:

“今日是嬪妾第一次得見娘娘,若不是早知娘娘是新封的婕妤,嬪妾真會把娘娘當做是舊人一樣誤認呢。”

我容色並未有任何的觸動,語音平緩:

“哦?不知是哪位故人呢?”

“回娘娘的話,正是本宮的姐姐,隻可惜——”她愈見楚楚,話語未說完反是惹起傷心處。

這戲,做得過頭就不好了。

“正月方過,宮裏講究的是喜慶,才人,可莫要忘記。”我泠聲道。

“嬪妾知錯,隻是想起姐姐,心有所觸,方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