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了斷一些事,你該比朕更清楚,若天相在七月初七,仍沒有轉圜,朕將麵臨的是什麼。”

“一定會有轉圜的,一定會!什麼熒惑守心,既然,臣妾都能夜觀天相,做出預示,那麼,臣妾這次同樣不會看錯,而這一次,臣妾相信,臣妾一定不會看錯的。”

說完,她低聲:

“聖上,早些安置吧。說這麼多,臣妾忘記上藥了呢。”

說罷,她接過藥瓶,略轉身子,背對著玄憶,掩去,轉身時的漸濃的擔憂。

畢竟,她真的沒有十足的把握,確信,所觀測的天相,真的無誤。

就在這當口,殿外突然傳來順公公急急的稟告聲:

“萬歲爺,請您即刻移駕太和宮!”

“何事這般驚惶?”玄憶淡淡問。

“聖女鸞鸞自盡於殿內!”順公公的聲音沒有辦法平靜,因為,連他都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

紀嫣然略側螓首,早將藥上完,隨後,輕聲:

“果真是耐不住了。”

“朕知曉了,但,此時,天色已晚,明日再議,爾等今晚,將所有聖女皆置於一殿,令嬤嬤隨侍身邊。”

他當然不能現在就去,否則,這場戲,就演得並不算出色。

製造這起事的那人,恐怕要的也是讓他停止臨幸紀嫣然吧。

這人終於,漸漸顯現了出來,而他,清明於心。

是的,清明於他的心中!

“聖上…”紀嫣然讀得懂他神色裏的意味,輕聲道。

“朕沒事。”

他抒出一口氣,紀嫣然柔柔地一笑。

華帳落,暖融春。

當然,翌日,伺候洗漱的宮女,也看到了,那一方帶著幹涸的血跡的白練。

福如,清楚地在彤史上記下:

乾永二年七月初一,帝臨蓮妃,留。

緋顏在祭殿內,隨其他五名聖女,一直等到了天微明,方聽到,外麵傳來帝王行仗的聲音。

他果然,一夜春宵短,任何事,都比不上他雨露恩澤的重要啊。

隨著內侍的通稟,緋顏淡漠地隨其他眾人一並地跪伏於地。

那明黃的袍裾上,繡著猙獰的九龍圖紋,從她的眼前行過時,她的心,其實覺不到任何的疼痛。

也沒有絲毫的酸澀。

隻是她把昨晚斷掉的指甲處, 不自禁地深深地叩進另一指的指腹,原來,還能覺到疼痛。

不過這些疼痛,於心,是沒有關係的。

“臣護衛不利,導致鸞鸞自盡,實有負聖托!”

冥霄率先,複跪於地,而,那名目睹現場的楊媛已被他在昨晚用攝心術攝住,不會再有任何失態的行為。

“如今祭天時日漸近,朕若罰你,也於事無不補,不知,北歸候,有何補償的法子呢?”

“臣——”

“啟稟皇上,民女有奏。”緋顏驟然,從一旁站出,躬身道。

這一站,她沒有任何地猶豫,她也知道接下來說的話,會將自己推進怎樣的境地。

可,她不悔。

這一局,是她自清醒過來的那日,與北歸候定下約定時,就一並決定的局,期間雖有她不可估的事情發生,譬如此次祭天要用七名聖女,卻,更堅定了,她這一步走出時的絕然。

這個局,是她和玄憶倆人的局 ,與任何人,都不再有關係。

“呃?”玄憶的視線落在眼前這名女子身上,她的裙釁猶帶著血色印子,但隻這一瞥,他的心,還是不由地想起,心底最柔軟處的那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