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徊眸華,她看到,原來,自己置身在一處四麵晶瑩剔透的殿中,挽起的緋色的茜紗隨風輕拂著,方才的那陣掌風無疑就是把這茜紗挽起罷。這樣, 能更看清外麵的景致。

抬眸,頂端,亦是透明的圓拱形幕壁,躺臥於榻就能看得清一穹蒼宇隻是,剛剛,她的視線,僅被他低臂彎外的景致吸引,竟忽略了另外的乾坤。

他的手更緊地握住她的柔夷,柔聲:

“這是我在除夕那晚就想帶你來的地方。”

她這才把目光轉到他的身上,眼底是真真實實的驚喜。

“你曾說不願拘合歡的自由,可,我相信,它們會甘願在這裏綻盡繁華,陪著你,一如,你甘願在這,陪著我。”

他說得真讓人麵紅耳赤啊, 她想捂起耳來,不要聽啊,但,她的手卻不聽她思維的指揮。

這麼再聽下去,讓她怎麼對他使壞呢?

呃,轉個話題,會不會比較好呢?

“花真香。”

說出這三字,他的手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額心:

“你再聞聞,可是花香?”

“呃?”她疑惑地望向他,他這一說,她也覺到不對,上次是結果時聞到這香味,如今正是合歡盛開,那麼,豈會是花香呢?

“合歡花枝杆本身就有香味,這種香味,可解鬱安神,是以,它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香樹。”

“也就是,一年四季,樹在,香在,並非隨花謝花開所變,對麼?”

“是,一如嫿嫿,不管再過多少年,依舊,是我最愛的嫿嫿……”他低低說出這句話。

甜言蜜語,絕對是!

可,她還是喜歡聽啊,這話的意思,是不是她在他心裏,就如合歡,不論是否紅顏白發,都會一樣令他帶笑看呢?

“所以,它才被叫做夫妻樹吧。”她輕輕說出這句話.真正的夫妻,她相信,是相濡以沫共白頭的,不會隨任何外界的因素改變。

“是。”他俯低著臉,望著躺於他膝上的女子,語音依舊柔軟,柔軟裏是另一種堅定,“如今,你是我的妻子——帝皇貴妃。”

這個位份,這個封號,並沒有帶給她有多少的喜悅,相反,竟會有一絲的失落,不是源於,對位份的失落,而是,這,意味著,她還是再次入宮,第三次入周朝的後宮。

一次比一次得到更高的位份,一次比一次更得君意。

可,也一次比一次更會引來宮中其他女子的嫉妒。

她不想把有限的時間耗費在無謂的爭鬥中,但,這些,卻是她即將要麵對最實際的現實。

不容逃避。

“今日夜宴,太皇太後頒下懿旨,親封你為帝皇貴妃。”

他沒有讓順公公去宣旨,他想親自把這道消息告訴她,不是為了看她的欣喜,而是,他知道,或許,她並不會有過多的欣喜。

果然,他凝視她的目光,沒有錯過,她眼底一瞬的失落。

再高的位份,都不是她要的,她要的,惟有他的心,他知道。

所以他不願意,把這當做一道旨去宣。

他的手更緊地握住她的,她的冰冷,逐漸開始一並溫暖起來,未待他啟唇,緋顏驀地輕輕笑起來,這一笑,她的失落僅轉為沒有抑製的欣喜:

“皇貴妃?真的?這,可是宮中正一品妃位呢!臣妾謝主隆恩!”

這傻丫頭,每次,都為了不讓他為難,選擇偽裝,隻這份偽裝,又能騙得了誰呢?

“傻丫頭,你不開心,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