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彼時,那個孩子,將會是你生的希望。”

是,彼時,玄憶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但,今日,她才知道,原來,這個希望,不過是最虛假的事實。

她的玄憶,早在臨盆那日就離她遠去。

原來,如此。

她的身子一虛,他的手急攬住她的手臂:

“宸兒,是我的錯,是我害你失去做母親的權利!”

綠衫女子抬起眼眸,凝向他:

“矅,謝謝你,彼時讓舒瞞了我,我才能活到今天。”

這麼多年,她不會再有恨,即便,造成這一切的,是由於那隻手鐲,但,若不是冥矅,她恐怕根本連活到今天,都是不可能的。

他予她的恩,她不會忘。

一味地恨,除了讓人失去理智,傷害到別人,其實,對已發生的事,做不了任何的彌補。

“宸兒一一”

“縱然他不是我的孩子,但,不管怎樣,從小到大,我一直視他為我真正的孩子。看著他一直長到十歲,才離開他,隨天燁隱居在民間,所以我還是要為那個孩子來求你,我想惟有你能救得了他。”

“他怎麼了?”

“他中了毒,太醫說,是一種名叫七草七蟲的毒,但解藥太醫根本無法調配出來,所能做的,僅是替他續命,可眼下,這命,都再續不了,所以,當我看到有百姓傳著通告欄裏的玫瑰時,我想到是天圜玫瑰—— ”

“你認為,天圜玫瑰,可以救他,是麼?”

“是。所以,我來了。隻是,我沒有想到,僅剩下這一株。”

“天圜玫瑰,確實可以救他。但,這天圜玫瑰冰得太久,綻不開,就剩下枯敗。花期需龍獸的血方能催生。”

“矅—— ”

“龍獸的血,我有。”銀絲男子的手想要抬起,卻還是垂下,隻朗聲對著石門外,道:“霄,進來。”

石門再次開啟,冥霄緩步進來,躬身:

“主公。”

“替我取龍獸的血來。”

“是,主公。”冥霄領命退下。

這六年,他一直奉命守養著墨池底的龍獸,縱然不知道,主公命他豢養龍獸的用意,可他仍舊恪守本職地去豢養著。

銀絲男子,轉眸望向綠衫女子,語音漸輕:

“宸兒,我對不起你……”

是的,他對不起她,這麼多年來,誤以為,她真的被逼殉葬,而攝政王利用那個假冒的孩子,操縱著整個朝政。

所以顛覆周朝,是他這麼多年來的夙願。

這一切,如今看來不過是一個錯誤。

她,並沒有殉葬。

隻是那個假冒的孩子,依舊成為了周朝的帝王。

玄景,彼時是她所救,所以,他刻意用醫書接近玄景,並最終培植玄景,希望,在顛覆周朝後,他會成為一代明君,可惜,不過是一場錯誤!

不過須臾,龍獸的血就被取來,那是一碗墨黑深邃的血,冥霄端上後,就緩緩退出石室。

冥耀手執著這碗血,掌心微用力,冰牆便咯咯地裂開一條縫隙,他將這血,悉數地澆在這最後一株天圜玫瑰之上,它的重瓣在接觸到第一縷血時,微微顫唞了下,整個花瓣似波瀾般舒展開來,漾起更嫵媚的色澤,芬芳甜味縈著周遭的一切,絲絲嫣紅染上純白的花瓣,然後,漸漸渲漫吞噬所有的白色,在變為血色玫瑰的最後刹那,花蕊深處,湧起玄黑的星火,隨著,最後一縷血的滲入,化為虛無。

紅色天圜玫瑰,帶著最冶豔的光澤綻於她的眼前,冥耀的手一收,那朵玫瑰便從冰牆內驟然握入他的手心,他微一用力,整朵玫瑰悉數化為血色的粉末,悉數落進他另一隻手已然拿出的瓷瓶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