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你好棒!”她一下子摟上老爹的脖子。撒嬌似的扭了幾扭。
竹老娘也連拍胸口,“我的天,這漢王好大的威勢,嚇死我了。我女兒倒是討喜,漢王都這般年紀了,還想我家夢丫呢。”
“老娘,你也很棒,居然沒被嚇得滿口應承。”竹夢池又勾上老娘的脖子。
“這我怎敢答應,讓女兒嫁這麼個老頭子,怎麼舍得。我再糊塗,這個還是知道的。”竹老娘自誇。
“嗨!傻丫頭!傻婆娘!棒什麼棒!”竹老爹跺跺腳,“你老爹我剛才說的可是實情。皇家當年大張旗鼓的訂親,如今卻無聲無息的退親。不知人家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你以後想嫁人?沒那麼簡單!”
竹夢池的眼睛忽閃忽閃。
“我隻怕,當初皇家突然來與我家定親,本就不是什麼好意。如今,這怪事一件件的出,我的眼皮也跳個不停,總有大禍臨頭的感覺。”
這樣一說,竹夢池也覺得有些嚇人了。自己不會是被皇家算計了吧?但能吃的妹子都大膽,竹夢池自然也一樣,“有什麼不對勁?”竹夢池嘴一咧,“爹你總是說我的生日花朝節,似乎有什麼特殊的意義。結果你看,花朝出生女子的也不止我一個。且不說那個顧花朝。諾大的京城,同一天出生的女孩子沒有一萬也有一千。一樣是花朝出生,憑什麼我就是特殊的?”
竹老爹緊張的一個勁擺手,要竹夢池小聲點,“實對你說,許多事你老爹我也想不明白。但最近謠諑紛起,許多都是衝著花朝來的。都說是什麼天生……那個命”他就是在自己家裏,也不敢說出“天生鳳命”這幾個字。這詞對這樣的小門小戶來說太過驚悚,“就是這個漢王,也是皇上最寵愛的兒子,隻怕這事也不會這麼容易就過去。我們還是小心點為妙。”
竹安節一輩子謹小慎微,他這樣說倒也並不奇怪。
“我們家一家子都是行善積德的好人,便是見了街邊乞丐也常施舍個一文半文。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就不信,還能有人害了我們不成?”竹老娘嘴還在硬著。眼光卻已是在向老頭子討安慰。她多多少是心虛害怕了。
竹老爹擺擺手,表示不和竹老娘深論。
“若是我們自己悄悄把女兒嫁了會怎樣?”竹老娘盤算著。
竹老爹還是擺擺手,“這些話如今都不要提起,夢丫又不大,且悄悄看上兩年情況再說話。我總覺得當年皇家使者來得蹊蹺,我一百姓人家生個女兒,為何不到兩天,皇帝就知道了?如今皇家才要回庚帖,漢王又派了人上門來……”竹老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不願再說下去了。
竹夢池一臉的恍然大悟,“爹的意思是說:這中間必有重大陰謀!”
說到陰謀,竹家的氣氛似乎一下子凝重起來。竹老爹又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最近諸事不順,夢丫沒事也別向外跑。今天這事,也不知算不算得罪了漢王,唉!且觀察觀察吧。”
如今多少人在暗中傳說什麼花朝天命女的傳言。真假莫辯。竹安節就是聽到了,也裝成沒聽到。
竹老爹躲回自己的房間,又開始撥拉他的算盤,他這個司倉主事,每天的工作,就是京畿富平倉每日的錢糧進出。那可是關係到京城幾萬戶百姓來年的口糧和種子。他是不敢有差池的。他那小小的六品官階,倒是沒因為女兒的退親,被皇家要回去。所以他還得對自己的工作負責。
竹老爹的憂心不是裝出來的。竹夢池雖然不問,但她心裏還是知道。
竹老娘也很緊張,隻不過她的關注點又與竹老爹不同,“你和那百味館的大廚處得怎麼樣了?我原想你今年能夠成親的。若是要拖兩年,不知人家肯不肯等你。你什麼時候把他帶家裏來給娘看看吧。”
“娘!”
“咦咦,這有什麼可害羞的?你把他帶來,娘也好問問他的意思。”竹老娘比竹夢池還急。
“娘!”
“不然,咱也暗地裏定個親,先把人定下再說,免得又跑了。不對,定親這事現在看來也不牢靠,不然……”竹老娘看著自己的女兒,“咱來個生米煮成熟飯?”
“娘!”
竹家老娘果然是天縱奇才,連這都想得出來!當娘的,比女兒還灑脫,“人家都送你小點心了,那意思不是很明白嗎?顧家那花朝女一來,不過兩個月,你就丟掉了一門親事。若不抓緊這個,誰知道兩個月後又是怎樣的情形?”竹老娘嘟嘟囔囔。
竹夢池眼珠轉了幾轉,突然想到了什麼。“娘,我出去一下。”說完她慌慌張張向外跑。
“這丫頭,如今怎麼成了白腳貓!沒事總往外跑!”竹老娘在她身後數落。落歸數落,臉上卻是喜氣洋洋。她就是喜歡自家女兒又結了新歡,就是願意女兒嫁個實在的小夥兒。其實嫁與百姓人家,強似嫁到那見不得人的深宮裏去。
竹夢池跑得很急,老娘的抱怨她隻當沒聽到。
她自然還是要去百味館,因為她突然想起。這百味館開業的時間與顧花朝一家搬來朝內大街的時間差不多。那個蔡老板又那麼喜歡賣花朝這個噱頭。這不可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