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少年。
他抱著妹妹離開的那一幕,李不凡仍然清晰地記得。
少年一聲叱喝並未驚醒其他人,畢竟這裏無財無物,他們又都是爛命一條,誰也不會認為,他們夜裏有遇襲的危險,隻當是誰又半夜說了夢話,誰又半夜起來撒尿,他們即便是被吵醒了,也是連眼都懶得睜。
但是少年並不這麼認為,這破廟裏收容著不少孩子,男孩女孩皆有,來個人販子也不足為奇。
更何況,這也不是間普通的破廟。
有人要半夜來殺人滅口,也再正常不過。
在李不凡的沉默中,少年愈發驚慌了起來,自身後摸出一根細長的木棍便朝他撲了過來。
隻見他身形靈活地避開了地上亂躺著的身體,棍風呼嘯而來準確地掃在了李不凡的身側,顯然是個練家子。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花拳繡腿,最差,也得誇一句功底紮實。
李不凡劍眉微揚,嘴角勾起一抹興味,蒙國地域狹小,人口也少,能夠自小習武的不是皇親國戚,也至少是出自名門望族。
隻是他這點功力,放在李不凡麵前也隻能算是三腳貓了。
眼看少年的木棍就要落在他頸間,李不凡足尖輕點微一旋身便躍出了空蕩蕩的門框,庭院裏大黑也不知追耗子追到了哪裏去,隻剩下一院子淩亂傾倒的雜草。
少年手攜著木棍追了出來,見對方不閃不避地立在院中,便知此人是絕不是誤入此地,那便是來者不善了。
一道寒光閃過他眸間,少年徑自從台階上躍下,幹瘦的身材揮出的每一棍都看起來有些力不從心,但是李不凡卻知道,這是絕對稱得上上乘的棍法。
前世蒙國滅亡地太早,他竟是沒有想到,那麼弱小的國家,也能孕育出這麼精湛的棍法,沒能流傳於世,當真是可惜了。
一時間他也起了惜才之意,同對方過招的時候隻盡了三分力,甚至在對方出招不足之時還稍有提點。
少年終於察覺到了異常,出招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他湊近了對方,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來城隍廟究竟想做什麼?”
李不凡神色淡然地握住了對方的木棍,對方竟也沒有掙脫的意圖,隻用種疑惑不解的目光認真看著他。
“嗬”,李不凡突然輕笑出聲,修長的手指緩慢地拉下了蒙麵巾,“少年你還認得我嗎?”
月光將他俊美的麵容染上一層玉色,低沉磁性的嗓音恰似環珮相撞。
這般人物,對於此刻國破家亡的他來說,早已遠於天際,少年眸中不覺閃過一絲嘲諷。
李不凡驟然鬆開了手,語氣也不似方才那般熟稔,“既然不認得那便罷了”
“在下今夜誤入此地,若是打攪到小兄弟還望海涵,告辭”
留下這句話之後李不凡便率步出了院門,剛轉過一個彎就見大黑伸長著舌頭倒窩在牆邊,呼哧呼哧喘著氣。、
看來抓耗子把它累得不輕,李不凡俯身撿起狗繩,扯了好幾下才把大黑從地上拽起來,自懷裏取出一塊碎硝石放在了大黑鼻子下麵。
“嗤嗤”,一股子刺激味惹得大黑連連噴氣。
李不凡無視它想咬人的目光,不急不緩地將硝石又塞回了懷裏,甩了甩手裏的狗繩示意大黑繼續找。
迫於他的淫.威,大黑軟蛋了,俯下狗頭貼著牆邊,鼻子埋在雜草間不停地往前拱著。
李不凡掃了眼身後的院門,淡定如初地跟著大黑往前挪。
心想若是今晚大黑找不到火藥點的話,明晚就換大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