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種很筆挺的感覺,修長的手指優雅地翻閱著手上賬冊。

他視線自上而下一眼便匆匆掠過,看似敷衍,卻又給人一種他腦海裏正在快速計算的感覺,而他麵上的神情也從方才的認真轉化為此刻的淡若清風,顯然對於看賬已是愈發得心應手。

按理說,兩人一起看的話會快些,但是左妃現在關心的並不是這些賬目是否有誤,她是要找到綢緞莊這一季收益暴增的增長點,這就需要先將賬本進行統計,然後再跟近期季度的數據做對比。

但是李不凡在這裏,她沒辦法動筆。

“你先在這兒慢慢看,要是累了就歇歇,這個賬也不急的,我出去透透氣”,左妃淡笑著起身,半彎著身動作笨拙地穿鞋。

李不凡怔愣了一瞬,放下手裏賬本的時候,正好看見她費勁套上的鞋一抬腳又掉了,他起身,徑自蹲在了地上,李不凡替她撿起鞋穿上,仰頭看她,神情有些受傷:“可是與我在一起,覺得太無趣了?”

看著他的眼睛,左妃錯愕住,一眨不眨地望著他不語,所以今天,李不凡其實是想留在家裏陪她嗎。

感動和心酸一並躍上心頭,這世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男人,有時溫柔地不像話,有時冷漠地該被天打雷劈。

“隻是覺得有些悶”,左妃縮了縮腳,略帶蒼白的臉掛著溫和的笑,“外麵秋高氣爽,我想去園子裏走走”

李不凡抿著唇半天沒說話,盯得左妃愈發不適,都想改口說不出去了,他卻突然站了起來,反身在衣架上取了件外裳過來,不容分說地給左妃披上,“外麵還起著風呢,轉一小會兒就回來,嗯?”

他的臉近在咫尺,說話時帶出的呼吸曖昧地擦過她的臉頰,左妃白得幾近透明的膚色逐漸染上一抹淡粉,李不凡心頭一動,手指便撫摸了上去。

之後便再也不想放開,手指輕輕地碰觸,手掌慢慢地貼近,直到將她一張臉捧在手心裏,他眼底已經寫滿心疼。

左妃垂下了眸,不忍再直視,和李不凡之間的感情,已經是她不能觸碰的禁忌。

她努力讓語氣顯得自然些,試圖打破這一室的曖昧,“還是不去了吧,吹了風萬一感冒就糟了,我現在不能喝藥呢”

輕輕抖了抖肩,左妃微嘟起了嘴,不滿道:“幫我把這件衣服去了吧,披著怪沉的”

話音剛落就感覺身上一輕,那件衣服已經被李不凡右手朝後一拋,準確地丟回了衣架上,他拉著左妃重新坐下,神情淡然地坐回她麵前。

抬手拿起方才的賬本,隨意地說道:“這賬本若是不著急看的話,你就留放在家裏吧,我每天幫你看上幾本,最多五日就能看完了,你身子不便,要多注意休息”

誰知左妃搖了搖頭,聲音悶悶地回道:“我睡得已經夠多了,睡久了對孩子不好的,而且他白天喜歡鬧騰,隻要我一躺下,他就開始踢我”

這樣的事,李不凡是聞所未聞的,此時兩眼放光地朝她腹部看了過來,莫名地激動了起來,“他會動了嗎?”

前世浩兒出生的時候他錯過了,浩兒依依學語的時候他在守城,浩兒蹣跚學步的時候他在領兵,浩兒讀書認字的時候他在戰場,浩兒能夠百步穿楊的時候他們全家赴了刑場。

其實李不凡上一世錯過的,又何止是愛情。

“會啊,腳不長,力氣還不小”,提起孩子左妃瞬間就像變了一個人,望著肚子笑罵了起來:“等他出來我再收拾他”

李不凡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了她身邊,骨節分明的手顫顫巍巍地貼在了她肚上,不認同地說道:“他腿挺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