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皇後既然來了,不讓她得償所願她是決計不會走的,可這並不代表,她當真能知曉她這昭和宮裏的每一個宮女太監都去了哪嗎?

她隻要將司雨支開便可。

嬤嬤的辦事效率很高,不一會兒宮殿外就排起了長隊,宮女太監們分成兩隊,逐一進入殿內,嗅一嗅玉籮蘭之後便離開。

半個時辰過去了,無一人出現過敏症狀,鄭皇後似是有些昏困地將手臂支在了桌沿上,手指抵在太陽穴的位置,閉目假寐。

宮殿裏的情形她連抬眼看一眼都懶得看。

最後所有人都試完了,鄭皇後才惺忪著睜開眼,低問道:“嗯?全都試完了嗎?”

宮人回複是,一個不落。

鄭皇後突然起了身,理了理衣衫,朝跟著她起身的薛貴妃笑道:“看來真是巧合了。”

“行了,本宮今日也叨擾妹妹許久了,既然妹妹這宮裏也有人對玉籮蘭過敏,那本宮就再替它尋尋主人吧,畢竟是這麼美的花,無人灌養就可惜了。”

“妹妹恭送姐姐。”薛貴妃恭順地行著禮,可心底的疑惑卻越來越重。

鄭皇後難道真就這麼走了?什麼都不做就走了?

不管她信不信,鄭皇後還真就打算走了,隻是她才剛行至門前,還沒抬腳邁過門檻,就有一太監慌慌張張地衝進了院內,噗通一聲跪在了台階下,拔高的嗓音帶著驚顫:“娘娘不好了,九皇子溺水了!”

“你說什麼?”薛貴妃的身子瞬間一趔趄,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澈兒現在在哪?快帶本宮過去!”她也顧不得皇後還站在門邊了,硬生生從她身邊擠過去,衝出屋內,一把揪起那太監。

一群人氣不帶喘地跑到了亭湖池邊,就見池邊上圍了一圈不知所措的宮人,地上躺著一名十歲左右雙目緊閉的錦衣少年,還有一名同樣渾身濕透的小太監,正雙掌交疊覆蓋在少年胸口處,一下一下地按壓著。

薛貴妃哭著撲過來,一把推開正在為南宮澈進行搶救的司雨,“別碰我兒!太醫呢?快傳太醫啊!”

她的心徹底亂了,謀略一生,不就是為了她的澈兒嗎?

如果澈兒沒有了,如果澈兒沒有了……

那她也就結束了。

“太醫呢?!”薛貴妃在地上哭喊著,全然沒了往日的尊貴典雅。

司雨還想上前再爭取一下,因為溺水的人是最耽擱不得的,哪怕太醫隻晚來一秒,他都有可能會死。

可是她腳步都還沒邁出去,嘴唇都還沒張啟,就被對麵強勢逼近的鄭皇後率先發難:“來人,將這謀害皇子的奴才給本宮拿下!”

她話音未落,司雨的雙臂就突然被禁錮住,膝窩一痛,整個人朝地上跪了下去。

她明明是救人,卻被扣上了謀害皇子的罪名,司雨豈能容忍。

“我沒有……”仰首怒視著鄭皇後,她才剛說了三個字,就有一體格壯碩的老嬤嬤上前甩了她一巴掌。

這一掌呼下去,她的太監帽也掉了,長發頃刻間垂散下來。

“你這奴才好大的膽子,竟敢女扮男裝混進宮來謀害皇子!將她押下去!給本宮往死裏打!”

“慢著!”薛貴妃突然怒喝了一聲,看著姍姍來遲正在給九皇子探脈的老太醫,紅著眼睛問:“我兒如何了?”

老太醫的手都是抖的,說話時胡子也一顫一顫地,“九皇子……九皇子已……已經……沒……沒了……脈象。”

薛貴妃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尖銳的嗓音嘶嚎著:“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