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中午本來就是來琉璃宮打個道就走了,沒想留太久,現在倒是起了興趣。
“確實是過地太清苦了一些,”清元帝聽著爽快了,心情也好了,“小九想如何?”
傅知玉湊前一步,道:“後天下午元將軍就要啟程回邊疆了,兒臣是想給些賞賜,元夕這姑娘,頭上一點珠翠都沒有,往後可怎麼嫁人?真是有損皇家顏麵!”
“賞吧賞吧,”清元帝聽地高興,大手一揮,他最不缺的就是這些外物,宮裏庫房都堆地放不下了,“你自己去庫房看看,什麼擺設配件,珠翠綢緞,挑一些去吧。”
“兒臣謝過父皇。”
傅知玉帶著皇令去挑東西,還專挑那些大件的,光等身的青瓷花瓶就有好幾個。
皇帝見了這清單卻很滿意,隻覺得傅知玉真是傻地恰到好處,正合了他的心意。他就願意送這些看著華麗有麵子實際上也沒什麼大用的東西,擺著除了占地方之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好處。
這裏麵很多東西都易碎,傅知玉挑東西本就花時間,一件一件裝完車已經第二天傍晚了,他又對外說十分著急,明日元將軍就要走了,隻能趁著夜色送出去。
他轟轟烈烈地動用了宮裏最大的那輛馬車,甚至把最貴重的東西都堆了一些在自己的馬車裏麵,後麵還跟著好幾大車,耀武揚威地很,宮裏人見了都要避著走。
宮門衛自然也知道這事,清楚這是昭王爺拿了皇帝的命令要去元家送東西,他例行檢查的時候,一掀開簾子就看到疊好的一件件衣物,件件流光溢彩,他碰也不敢碰。
衣服上麵還有架子,放著一些飾品,還有一些易碎的紫砂壺、杯套之類的,都是宮裏極好的東西,宮門衛不敢吱聲,稍微張望一眼就過了。
這馬車裏除了這些東西,明顯就隻有昭王一個人,況且最近昭王爺都出去許多次了,侍衛也習慣了,本來王爺的身份本就可以自由出入宮闈的,何況這次還有皇令,他這裏的檢查自然會比其他時候鬆懈許多,侍衛們也怕得罪宮裏的紅人。
他放行之後還聽見昭王在馬車裏麵對外下著命令:“後麵的箱子都小心一些,別磕著碰著了,若有一樣受了損傷,我拿你們是問!”
馬車裏麵,雲皇貴妃一半的身子縮在暗格裏麵,露在外麵的另一半被座椅和堆放的東西遮住了,在外麵乍一看,確實看不出裏麵還有一個人。
離開宮之後,傅知玉就連忙把自家娘親拉出來了,雲皇貴妃為了不被發現,穿了一件薄薄的粗布衣服,一點珠翠也沒戴,就像一個普通的婢女,整個人蜷縮起來了,看著確實很不舒服。
“沒事,”雲皇貴妃額頭上都是汗,她是又緊張又悶,臉上卻帶著激動,“我、我終於出來了,終於……”
她想看看外麵的街道,但是忍住了手,沒敢掀簾子。
傅知玉一邊幫她擦著汗,一邊叮囑道:“隻是不能呆太久,出宮時間最多一個時辰,即使那邊皇帝的宴會開到半夜,琉璃宮裏也不少人盯著呢,更何況宮裏還有太子他們布下的眼線,采顏就算防著也難保會有疏漏。若是其中真的出了什麼問題,補救就來不及了。”
雲皇貴妃連忙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一車的賞賜到了元家,家裏所有人都出來來迎接,這是必要的禮數。
一箱箱東西交接流動著,場麵便亂了,且如今已經完全入夜了,無人注意到一個婢女在這時候從元家的偏門裏走了進去。
娘親和兩個舅舅之間的見麵,傅知玉沒有參與,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適合打擾,隻是在外麵等著,抬頭數著頭頂上的星星。
娘親從小一直就受著這兩個哥哥的保護,當時她嫁給傅青彥,這兩人就很不滿意,沒想到真的一語成讖。
大舅舅能做出打皇帝這種事情來,小舅舅也不遑多讓,娘親初入宮過地不好的那段時間,是他一步步用錢買通了宮裏的仆人,至少讓她在那時候過地好了一些,就連陳太醫也是元江文牽的線,才死心塌地做了雲皇貴妃這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