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那邊呆著,還非得每個星期回來幾次,說好聽點,叫平均分配,說難聽點,就是可憐他這個沒人要的老頭子。不過誰說自己沒人要了,第三春早就到來了,他不說就是了。
於是乎,林蔚棟就在這種情況下被父親掃地出門了。
林蔚棟拎著大包小包出現在張希辰家門口的時候,張希辰笑著替他提行李,說:“我們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VIP章節 40第四十章 愛與堅守(一)
林蔚棟又開始加班了。前段時間為了照顧母親休息了大半個月,再加上所裏最近走了些人,人手緊張,陳所就是想讓他不加班也不行。林蔚棟自己也說了,身為聯防隊長的副手,太過利用裙帶關係了,做不出表率,手底下的人會不服的。張希辰拗不過他,明白做事要有個度,他也不能多說什麼,隻能盡量讓林蔚棟在家的時候多加休息。
最近一段時間,上頭文件下來,說要加強掃四害,哪四害,無外乎黃賭毒嫖。所以,所裏三天兩頭就有人過來要求測尿液,要不就是賣|淫□的被便衣民警抓個現行。所裏缺乏人手的時候,林蔚棟這樣的穩定人員就要頂上去,看人看一整夜已是見怪不怪,有時候還要帶犯人出去體檢,忙這忙那,事挺多。
相對而言,張希辰要輕鬆多了,因而對林蔚棟的工作作息時間很是在意,老是看見自家男人頂著黑眼圈上班下班,心裏頭著實心疼。為著這事,他三番兩次打電話給所裏的領導,問能不能多招點人進來,然後對方總是一大堆理由,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讓張希辰很是鬧心。畢竟自己不是真的有多大權力和關係,即便是他父親,也管不了派出所人員安排的事。
相對於勤奮的工作,張希辰更希望林蔚棟有一副健康的身體,他沒指望對方能掙多少錢,他們並不缺錢。壓力大了,工作強度上去了,很多現代都市病就會爆發。張希辰最緊張的就是這個,為此他沒少給林蔚棟補這補那。
後來林蔚棟對那些雞鴨魚肉都膩歪了,說:“你別給我燒這些東西了,再補下去我都要長膘肉了。”
張希辰心裏鬱悶:“你就換個工作吧,再這樣下去身體吃不消。”他不由想到,這個工作還是自己父親給介紹的,心裏頭的憋悶就更甚。
林蔚棟瞅著張希辰的眼神,知道他在想什麼:“希辰,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不能放棄,吃不得苦會讓人家恥笑的,更會讓張伯在外麵不好做人,說介紹來的小夥子是花瓶,連這點苦都吃不得。你做什麼,人家都看在眼裏。聽我的,希辰,別擔心了。”
張希辰犯難,他忽然問:“你為什麼那麼執著地想當警察,總該有個理由吧?”
那會兒林蔚棟坐在沙發上,鹵蛋拿頭蹭著他的小腿肚,他鼓搗著鹵蛋脖子邊的絨毛,說:“我啊,是為了一件事,為了一個人,”他轉頭看向張希辰,“不過那是以前,現在有個比較高尚的說法,為了一群人。”
張希辰忽然發覺林蔚棟也有深奧難懂的時候,有時候他的心思像清水一般一見到底,有時候又像迷霧裏的光線,朦朧而失真。
“你以前,為的是什麼事,哪個人?”他忍不住問。
林蔚棟看著張希辰笑笑,沒有說出答案,隻道:“我不想說,可以不說嗎?”
張希辰自是不會勉強的,但心下總會有些芥蒂,他微不可查地摩攃著拇指和食指,這小動作昭示著他在猶豫和思索,半晌,他終於決定問出來:“那個人……我認識嗎?”
林蔚棟莞爾:“怎麼,你吃醋?”他細看著張希辰的表情,躊躇、焦慮、難耐、隱忍,雖然都不明顯,卻真真實實表現在了臉上。
與張希辰相處長了,林蔚棟也會學會一些察言觀色的門道,他不是個聰明的人,卻是個勤奮的人,有些動作表情隻要時常注意著,就會發現規律,一如現在。
張希辰撇過臉去:“我哪有吃醋,就好奇問問。”
林蔚棟起身走過來,傾身將張希辰環在胸`前,他說:“這個人你認識,熟得不能再熟。”
張希辰又迷糊了,自己認識,那會是誰?母親,還是其他?他有點想不明白。
林蔚棟拍拍他的腦袋:“別想這些了,好好過日子吧。”
張希辰的頭歪在一處,還在想那無解的問題,後來他倏地站起:“那人不會是我吧?”眼裏閃爍著期待和興奮。
林蔚棟已朝洗手間走去,忽地回神朝他彎彎嘴角,玩了一下深沉。
張希辰裝腔作勢冷哼一聲:“你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跟我賣關子。”他忽然思索起十幾年前的事來,以前種種曆曆在目,就像昨天發生的一樣,鮮血淋漓的場景讓他不寒而栗。他知道自己不該活在過去,但又不能忘了過去。過去是緣起,現在便是緣定。
張希辰試著站在林蔚棟的立場上想一想,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以林蔚棟的性子,那件事給他帶來的最大改變,不是什麼性障礙,而是那份想要除暴安良的決心吧。
張希辰陡然覺得,這個自己為之傾心的男人,其實很簡單,真的很簡單,他的理想與信念,單純得讓人敬佩,甚至覺得幼稚,但自己無權去嘲諷他。他知道這世上已經很少有像林蔚棟這樣執著的人了,為了當初的一份信念而堅持十多年,在這浮華腐陋的社會裏,已是難能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