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頭表情嚴肅,雙手從頭到腳一處一處仔仔細細地查驗。

屋裏的人全都靜聲屏氣得等待查驗結果。

一炷香後,李老頭直起身,從工具中拿出一疊紙,在幾隻眼睛的盯視下刷刷地開始奮筆疾書,末了大筆一揮,拿起驗屍紀錄重新審視一遍。

“結果怎樣?”

徐明征看不見整個過程,心中的忐忑猶勝旁人。

李老頭的目光從紙上飄到徐明征的臉上,轉了一圈又回到原處。

“身無外傷,唯腦後一凹陷處,深半寸長一寸半,是為致命傷。”

收起驗屍紀錄,李老頭正眼瞧向徐明征,問:“小公子,你家中可有長圓或扁圓之物?”

“老先生為何有此一問?”

“此物可能就是凶器。”

趙烽插話,問:“這話未免太過武斷,凶器也可能是從外麵帶進來。”

透著精光的眼微眯起來,李老頭不喜不怒道:“從傷口推算,凶器的形狀偏大,且頗有份量。這位公子以為,何人會帶如此顯眼之物出門,甚至以此為凶器?”

“……”

徐明征的傷腳裹著布,隻能坐在椅上。

他閉上雙眸,在腦海中細心過目每一樣物件,從東屋到西屋,再到柴房……

張開眼,他說道:“根據老先生所形容的,相符的可能是扁擔……”

“在哪裏?”

“就在院裏擱著。”

李老頭自然沒能找到那根扁擔——黑影在那晚上就將它處理了。

“沒有證據,無法定凶器。”

徐明征遲疑問道:“老先生,沒有凶器,是否就不能定罪?”

“凶器是輔證,能找到凶器自然是好,若找不到,”李老頭摸摸胡須,篤定道:“但憑老夫的判斷證詞,也能作數。”

“小公子,老夫公務在身,不便久留。此間之事已了,就讓死者入土為安吧。”

“……多謝老先生。”

出殯的事,徐明征並未讓人帶話給李二。

紙終究包不住火,事後李二肯定會知道,到時候必定也會恨他——是他的私心,令李二不能在親娘下葬前,扶在靈前盡孝心。

李二還有一個月就該回轉家裏,而到了那時候,所有的事情也該能有個水落石出的結果了吧。

再說薑魏、張騫回到大理寺,向俞衛東細細訴說打聽來的詳情。

“……當時挨得近的幾家都聽得動靜,隻是怕惹禍上身,不敢出門查看。”

俞衛東放下李老頭的驗屍紀錄,問:“是何動靜?”

“先是聽到徐公子的慘叫,過了約摸半盞茶的工夫,又聽到死者在喊門……據一個膽大點的人所言,他當時出了門,但沒敢往那院裏去,就伸了頭在那兒聽著,依稀聽到有重物落地的聲音,然後就看到一個黑影抱著什麼東西出了門。”

“黑影?”

俞衛東輕皺眉峰,繼續追問。

“你二人可有將疑犯的畫影給那人辨認?”

“認了。那人隻說黑暗之中認不出相貌,但身形瞧著像。”

“身形相像之人,多如過江之鯉。隻一個‘相像’,豈能斷案。”

正在此時,外麵有人來報,說趙烽上門欲探視杜子騰,請求通融。

俞衛東正自心煩,一聽此言,眼睛頓時一亮。

“讓他去吧。”

又對身邊的孫師爺點了下頭。

“孫師爺,有勞了。”

孫師爺會心一笑:“不敢,學生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