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五日,仍不見絲毫醒來的跡象。盧廣聞每日戰戰兢兢,生怕他們大周的一代帝王,就此隕落在他小小的知州府上。若真如此,他就是有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不過,除了皇上剛剛被送回來的時候,盧廣聞探望過一次,之後宰輔便控製住了整個知州府,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皇上居住的宅院。所以,如今除卻宰輔、大總管萬海和每日進出照料皇上的太醫,沒人知道裏麵到底什麼情況。盧廣聞隻得****守在主院外麵,不停地祈禱,隻盼著皇上能盡快醒過來,班師回朝。
盧廣聞不知道的是,他府上不怎麼奢華也不怎麼寬敞的主院裏,完全不是他料想中的情景。整個院子裏,裏三層外三層,密密麻麻布滿了待到的侍衛,不許任何人隨意進出,消息完全被封鎖。司徒璧依舊在床榻上躺著,卻不是一直昏迷,有時也會醒來,隻是無法說話,唯有萬海唯唯諾諾地在一側侍候著。司徒璽好整以暇地坐在太師椅上,原本該給司徒璧治病的太醫卻在給司徒璽煎茶。
“葛大人醫術高明,沒想到煮茶的技藝也是一流啊!”司徒璽抿了一口清香四溢的茶葉,滿意地點了點頭,讚許道。
得了司徒璽的稱讚,葛雲麵有得色:“承蒙大人誇讚,隻要大人不嫌棄下官的手藝就好!”葛雲乃是司徒璽的心腹之一,司徒璧一直以來服食有毒的丹藥,這麼多年卻始終無人察覺,都是葛雲從中做的手腳。此次寧州之中,按照規製,應是太醫院院正劉應川隨行。司徒璽卻在出宮之前,特意把人選更換為葛雲,正是為了方便按他的計劃行事。
自司徒璧昏厥開始,一直是葛雲負責為他診治,對中毒之事隻字不提。對外。他們宣稱是自清王居心叵測,故意設計使人言語上攻擊皇上。而皇上為國為民日夜操勞,本就龍體欠佳,經不得半點刺激。如今一折騰。導致鬱結攻心、氣血不寧,昏迷不醒,狀況堪憂。如此一來,隻要司徒璧一死,司徒牧就背上了殺父弑君的罪名。
司徒璽一麵喝著茶。一麵觀察著躺在床上、虛弱地駭人的司徒璧。今日上午,司徒璧曾醒過來一段時間,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著司徒璽,滿麵怒意。隻是,如今的皇上隻是案板上的魚肉,隻等著被司徒璽這把利刃宰割。不過,司徒璽的耐心已經消耗地差不多了。他手指輕輕扣著梨花木的小幾,問葛雲:“皇上還能堅持多少時日?”
“回大人,最多半月罷了。”葛雲恭敬地回道。
“半月啊。”司徒璽頓了頓,麵帶笑意,卻令人遍體生寒,“半月時間有點久了,不若就等到太子妃和皇太孫到寧州,就讓陛下駕鶴西去,也省得活著受病痛折磨,如何?”
葛雲了然地點頭:“是,下官遵命。”
萬海一直守在司徒璧的床邊,聽到那兩人雲淡風輕地談論、操控著司徒璧的生死。憤憤不已!他自小就跟在司徒璧的身邊,主仆情誼深厚,看到今日這樣的局麵,他禁不住怒喝:“司徒璽。你這個賊子,皇上對你不薄,你怎可這樣對他?這麼些年,陛下哪裏虧待了你?你已經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了,你還肖想些什麼!”
“萬公公何須動怒呢?”麵對萬海的斥責,司徒璽也不生氣。不疾不徐地說道,“萬公公與我相識的日子也不短了,當年我血洗九天神宮,萬公公也是知道的。我的為人嘛,便是如此狠辣歹毒。陛下待我的確不錯,不過既然我對手足同胞都能下得去手,對陛下,又哪會來那麼多憐憫呢?”
“你……”萬海氣憤地渾身打顫,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當年司徒璽的狠辣,他何嚐沒有見識過?這麼多年來,他一路鏟除異己,鞏固自己的權勢,手段也從未仁慈過。到如今,司徒璽的主意終於打到皇上身上了,他一個身份卑賤的內官,又能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