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段(2 / 2)

她看到他從牛背上輕鬆地跳了下來,將韁繩牽在手裏,走到她的身邊,跟著她算不上快的步子:”不過,我也在她養的貓的貓食裏放了瀉藥…哼哼…”

“結果呢…”她已經習慣般,不帶猶豫地拽上他的手,雖然沾滿了泥土,也泛著牛身上不太好聞的味道…但是隻有這時她才敢這般肆無忌憚…

“結果??”他有點忿忿的撇了撇嘴,”那隻貓到處亂瀉,我被她抓去打掃房間…”

“…好象…沒什麼改變嘛…”

“後來那隻貓死了。”

“唉???”

“那家夥躲在房間裏哭了幾個晚上,還不肯讓我知道,說是看我不喜歡貓就送給別人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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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那家夥就再也沒有提過貓。”

“……”

“她不提,我也就不敢提,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比較容易。”

他牽著牛加快了一點腳步,把沒有說話的她漸漸拋在了後頭,那隻牛搖著腦袋,溫順地跟在他的身後,她推著自行車亦步亦趨地跟在牛的身後,低頭看了一眼掛在自己胸口的,他的無框的眼鏡,她加快了一點腳步,追上他:”我可以要報酬嗎??”

“…什麼??”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看著她推著自行車走到自己麵前,眼神裏閃爍著有點勢在必得的光芒…

“陪我去一個地方,當作是報酬!!”她把自行車攔在他的麵前,大有一種土匪攔路打劫小農民的感覺…

“哪裏??”他笑起來,問著他明明知道的答案,他等了這麼久,這句話,她也應該說出口了吧…他就知道她會幫他去麵對一些他早就應該麵對的事情…他的確是個需要人推一把的家夥…

“墓地!!”她說出他要的答案,看著他心領神會的表情,她不知道世界上為什麼可以有這麼狡猾的人,明明是他的問題,他的要求,卻非要讓事實從別人的嘴巴裏說出來,仿佛事不關己一般…

但是,這一次,他連裝著聳肩的時間也沒有,二話不說地急忙將牛送回了農民的家裏,生怕她反悔一般把她丟上那輛老舊的自行車,載著她,迎著快下山的太陽,奔向目的地…

傍晚時分,趕到了這裏,畢竟人力的交通工具比不上機械,將自行車隨意地丟在幕園邊,她像沒事人般牽著他走著逛公園的步調,擠進這個洋溢著冰冷的調子的墓地,穆白的一片配著到處林立著的灰色的墓碑,她俏皮地斜了一眼走在自己身後的他,瞧他別扭的樣子,剛才的信誓旦旦全都不見了,隻是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踩著她的腳步,被她拉扯著向上走,而死皺的眉頭,顯示著他對這個禁區的排斥。她索性停下了腳步,回身正麵看著他,似乎在等他一個決定,走到這裏,上不上去是他自己的事情了,不是嗎??她已經陪他走到這裏了,剩下的路,是他的…她不想看到他總是被周遭的氛圍壓製著前進,她想告訴他,他要證明的事情是錯的…沒有人會被環境給改變的過頭,決定權在自己的手裏,她親自把這交到他的手裏,讓他感覺到信任的重量…狀似體貼地停下腳步,好似關心地微笑,貌似詢問地向他眨著眼睛,他幾乎帶著懊惱掃過她這些沒心沒肺的表情,掙紮幾許,他挑了挑眉頭,用力的抓住她的手,往上麵的墓碑凝視了一眼,深吸一口氣,反客為主地在階梯上邁著大步子,三步並作兩步地站到他的目的地前…每次走到門口就停下腳步,不敢麵對自己年少輕狂時犯下的錯誤,隻能用自己的方式來彌補,他的祭奠隻到門口為止,堵在胸口再也進不來,可是,既然今天的自己已經這麼不像自己了,他也索性隨著身邊這個跳動的因子站到了他自己的禁區裏…他點起一隻煙,站在這個他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可怕地沉默,低著頭隻是凝視著墓碑上的名字,隻是站著…幾口苦澀的氣體充斥在他的肺裏,攪動過翻騰出一陣依舊枯澀的煙霧,他的神經被在煙草的挑撥下,慢慢地收縮著,一陣陣地抽痛著…她隻能感覺到,她的手被他拽在手裏,越捏越緊,緊到她幾乎要吃痛出聲,卻在一瞬間,毫無預警的…他鬆開了手,猛得獲得釋放的手突然感到一絲空虛,她側頭看著他將嘴裏的煙輕輕地摘下,漠然地踩在腳底下,沾滿泥土的皮鞋在地上一扭,熄滅了最後一點微弱的火星,隻留下一陣清煙從他的腳底升上來,他將手插進褲袋裏,淡淡地跨出了步子:”走吧。”他率先走下了階梯,她不知道該不該跟上去,一瞬間,她突然覺得,她該做的事做完了,她對他的價值,也到此為止了,好象那隻連著一根絲的弦徹底被他放了開來一般,她摸索到一絲徹底被放逐的冰涼,好象今天,她才真正從那個精神病醫院徹底地抽身…她趕不及上前去挽回什麼,卻被迎麵而來的一陣煙草味蒙住了眼睛…

低著頭跟上他準備走下樓梯,卻不小心撞上他忽然停下來的身體,她的瞳孔猛地放大著,看著從階梯下走上來的人,她穿著和自己一樣的黑大衣,被染紅的頭發在耳邊被風撩開,長筒靴在階梯上踩出了響亮的聲音,卻因為看著從上方走下來的忍足徹底地停下了腳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