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關上了房間的門,晏戈飄了出來,廖一清低頭撇向一邊,不讓晏戈看他的表情。晏戈道:“要去嗎?”

“他們說不定已經忘記我了。”廖一清道:“我去幹什麼?”

“又不是讓你去陪他們說話,隻是看看,不需要他們記不記得。”晏戈道:“不想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子嗎?”

廖一清有些氣惱道:“哪有你這麼安慰人的?”

晏戈:“我沒安慰你呀,我隻是在建議你。你要是不想去也沒什麼,那就在這裏待著吧。等我修煉出實體,白天也能出來的時候,我帶你出去玩。”

“等你修煉出實體,那要等到何年何月?”廖一清長這麼大隻在傳說裏聽過修煉成實體的鬼。

被晏戈這麼一打岔,廖一清感覺沒那麼難受了。他揉了揉眼睛,道:“他們畢竟是生了我,還送我來道觀給了我一條活路,怎麼樣我也該送他們最後一程。”

廖一清站起來對晏戈道:“你留在這裏收拾東西,我去找大師兄。”

晏戈看著他推門出去,表情很費解的想,他一個鬼收拾個什麼鬼東西?

大師兄正在觀內的古鬆下打坐,見廖一清來了,他微笑道:“看來你是想好了,師父讓我把你父母的住址以及其他情況告訴你。”

廖一清的父母是隔壁省的人,家在一個山村裏。他坐車進山的時候司機告訴他,因為年輕人都出去打工賺了錢就在城裏買房,再加上村裏的老人也去了差不多了,現在的村子裏已經不剩兩戶人家了。

車子開到了村子下麵的小河邊就開不進去了,司機指著前麵道:“一直往前走就到了,這鬼地方很少有人來了。”

廖一清謝過了司機,脫了鞋子趟河過去。一直往前走,漸漸的可以看見一些房子。大部分都是土胚的房子,這裏道路不通,就算有錢買磚瓦,也送不進來。他一路走過來,村子裏的房子基本都空了,沒有人住的地方顯得格外破舊。

直到他在一個小院子門口看見了白色的吊錢,再往矮矮的院子裏看,院子裏擺放著一副棺材。找到地方了,廖一清站在門口忽然不敢進去。

這時候院子裏土屋的門打開了,一個又瘦又小,腰彎的都快九十度的老奶奶住著一根棍子顫顫巍巍走了出來。她走到棺材旁邊,伸手摸了摸棺材。忽然感覺到了什麼,轉過頭往院子門口望去。

廖一清就這麼站著看著,老奶奶費勁的看了廖一清一會兒,忽然有些激動的衝著他伸手,步履蹣跚的衝他走過來。

晏戈道:“過去呀,老人家摔了就不好了。”

廖一清推門進去,扶住了老奶奶。來奶奶抬著頭,一雙渾濁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廖一清看,兩行老淚流了出來,劃過了溝壑遍布的臉。

廖一清道:“我是廖一清,我以前叫吳小寶,吳建國和張金蘭是我父母,您是?”

老奶奶望著廖一清,哭的不行。聽了廖一清的話,她枯瘦的右手抓著廖一清的手,帶著他往屋子裏走。

廖一清跟著她進了屋子,老奶奶打開一隻掉漆的盒子,從裏麵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廖一清,然後眼巴巴的看著他。

那是一張泛黃的照片,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上麵是四個人,一個老奶奶,一對年輕的夫妻,還有夫妻懷裏抱著的一個小孩。小孩的眼角處有一顆淚痣,和他的一模一樣。

廖一清臉頰抽[dòng]了一下,紅著眼睛道:“這是我父母?您是我奶奶?”

老奶奶抓著廖一清的手,不停的點頭。

“家裏就剩您一個人了?”廖一清指著門外,“外麵棺材裏,是……是我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