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失落, 晏戈道:“或許頭七那天會回來吧。”

這邊習俗是去世後第三天出殯,那天早上來了好幾個師兄。他們帶著製作好的墓碑過來,廖一清燒了簡單的早飯,幾人吃了把棺材抬到山上,選了個風水最好的地方埋了。墓碑栽進去,廖一清磕了頭放了炮,之後就回去了。

師兄弟們都是有事情要做的,況且留在這裏別的忙也幫不上。廖一清將他們送出村,回來的時候又看見奶奶坐在門檻上,眼巴巴的望著門口。

看到這一幕,廖一清心裏說不出的難受。他走過去坐在門檻的另一邊,問奶奶以後打算怎麼辦?他想送奶奶去養老院。奶奶聽後隻是擺手,把頭往屋裏撇,不看廖一清。

廖一清有些煩躁,耐著性子說他還有事,不可能一直留在這個地方照顧她。奶奶點點頭,伸手把廖一清往外麵推,意思是想走就走不用管她。

廖一清閉上眼睛,深深的歎了口氣。

他去廚房燒水,晏戈安慰道:“用騙的或者用別的方法,總之把她送出去不難,你不用太煩躁。”

廖一清也知道,他要是下定決定送老人家出去,怎麼都是有辦法的。他的煩躁不在這件事上,說實話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這麼煩躁。這些天這些事,他自認為做的仁至義盡了。道家十分講究因果,他葬了父母待之後安頓好奶奶,照理說因果也了了,可他就是控製不住的煩躁。

之後又在這裏待了四天,回魂夜那天廖一清整晚沒睡,一直坐在院子裏。蚊子在他耳邊嗡嗡直叫,叫了一宿,父母的鬼魂始終沒有回來。

當清晨的第一聲雞腳響起,廖一清站了起來,抬頭看了一眼東方的淺白。那一刻似乎有什麼東西放下了,他轉身進屋幫奶奶收拾東西。然後半強迫半哄的背著奶奶出了山,本市的養老院院長和他一位師兄有交情,院長拍著胸脯表示一定會把老人家照顧好。

廖一清幫老人買了不少日用品,之後在這裏陪了老人家三天,等她初步適應了養老院的生活,就帶著晏戈離開了。

廖一清性質不高,連帶著晏戈一路上都沒什麼話。

下午的時候到了亂葬崗所在的小鎮,廖一清找了家小飯館吃麵。今天是個大陰天鬼魂可以出來,廖一清想起晏戈也是喜歡吃東西的,之前不管他吃什麼晏戈都要湊過來分兩口,於是他就點了兩碗麵。

在飯館老板驚疑不定的目光中把一碗麵擺在了對麵,廖一清道:“吃吧。”

晏戈躲在仙葫蘆裏不出來也不做聲,廖一清吃兩口,又催道:“怎麼不吃?不喜歡嗎?”

晏戈道:“不想吃。”

“真稀奇。”廖一清道:“你居然也有不想吃東西的時候。”

然後他就聽晏戈在仙葫蘆裏委屈的道:“你不想說話就不搭理我,想說話了我就要陪你,憑什麼?”

廖一清一愣,問道:“你這是鬧脾氣了?”

“什麼叫鬧脾氣?我生氣了。”晏戈哼了一聲,“很難哄的那種。”

廖一清一想,這些天他確實因為情緒低落的原因冷落了晏戈,他是個鬼也隻能和自己說話,自己好像真的有點過分了。想到這裏廖一清抱歉的道:“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你出來吃麵把。”

“哼!你一哄我就出來,那我多沒麵子?”

廖一清無奈了,他長這麼大都沒什麼哄人的經驗啊。糾結的撓了撓後腦勺,廖一清道:“那你怎麼你才能不生氣?”

“你答應以後再也不冷淡我了也不會對我發脾氣。”

廖一清伸出手,“好,我答應你。”

“你答應以後我想吃什麼你就要帶我去吃。”

廖一清:“行,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