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眼任誰都能看出幾分怨氣來,莫名被睿王在幾人麵前數落了一番,想來的確不是滋味,笙歌瞧在眼裏,頓時收斂了幾分神色,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忍不住笑出聲,隻是想著以睿王的心情,想必跟隨他左右的人都不會好過到哪裏,如今看來,自己曾經偶爾閃過的念頭果然是對的。
韓逸楓瞪了笙歌一眼,回頭之間也瞧見了燕喜臉上也是極力隱忍的笑意,他的臉色更是發黑,冷哼了一聲之後便也沒有就此發作。
這一刻的輕鬆過後,笙歌的心底逐漸升起不安之感,隨著眾人前往聽風小築,這種不安就愈發強烈起來。
踏過曲橋,碧波院深處的聽風小築被一片紫竹林所簇擁,笙歌細細嗅著風中青澀的竹葉清香,心中的不安略微平複了幾分。
隨著幾人深入,古典雅致的猶如世外桃源般的竹樓小院逐漸呈現在眾人眼前,笙歌雖在碧波院療養了一月,卻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裏,她忍不住環顧周遭,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比起奢華的皇宮樓閣,她原以為碧波院已經屬於一個清新脫俗的幽靜之所,然而沒曾想過在這裏,居然還有這樣一處地方,一個根本難以讓人與皇宮聯想在一起的地方。
“笙歌!”燕喜發覺身側的她似乎走了神,連忙拉住她的手腕低聲喝道:“別向前走了,我們隻能在這裏等候傳喚。”
笙歌恍惚回神,訥訥點頭之後,目光悄悄掃向竹樓小院內石桌旁的幾人,蕭離與韓逸楓分別保持幾丈距離守候在一旁,桌上相對而坐的則是睿王與當今天子。
她們二人則被安排守候在院外候著,遠遠的不知那方二人正交談著什麼,笙歌的目光一直在那襲竹青錦袍,氣質如玉的男子身上,她也不知為何,自己對那個人完全沒有畏懼,反而有幾分親近之感,或許是因他救了自己,或許是因他身上散發出的暖意。
“笙歌,你在看什麼?”這方聽不到院內聲響,院內中人自然也聽不到她們二人的低聲交談,燕喜見笙歌雙眼直愣愣的看著的那個方向,有些好奇亦有些調侃似得問道:“你是盯著睿王,還是在看皇上?”
笙歌吃了一驚,連忙伸出手捂住燕喜的嘴:“喜兒,你怎麼又開始胡說了?!”
“我哪有胡說,唔,”燕喜掰開笙歌的手,輕輕嬉笑了幾聲:“你方才明明就直勾勾的看著那個方向,不是看他們又是看誰?”
笙歌一噎,臉色逐漸漲紅,片刻後,她隻得坦白交代:“我方才...是在看皇上,那是因為我很感激他救了我。”
燕喜點了點頭之後,卻是將笙歌拉到一邊:“你就算是感念皇上的恩澤,但日後千萬不能像今天這樣了,從之前對待睿王,到方才直勾勾的盯著皇上,知道了麼?”
笙歌抿唇點頭,宮中的規矩她已經學了許多,隻不過還未習慣罷了,想著方才在回廊時睿王那般可怕的神情,她頓時有些後怕的抖了抖。
“不過...你當真對皇上沒有其他念想?”燕喜卻是有幾分不信:“皇上風姿絕然,性情也好,身份又這般尊貴,宮裏不知多少...”
“哎呀,燕喜!”笙歌見她又來,忍不住那手敲了敲她的腦袋:“我隻想安安穩穩的活下去,守好自己的本分,從來都沒有想過其他事情,你以後都不要再說了!”
燕喜見她神色認真,揉了揉額頭撅嘴道:“不說了不說了,隻是我有些奇怪而已。”
“奇怪什麼?”笙歌不明所以,燕喜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壓低了聲音說道:“睿王雖性子風流,宮裏諸多宮女對他也是避之不及卻也有許多趕著趟想要投懷送抱,不過他卻從未與宮女傳出過什麼,我也聽聞他似乎不喜宮中女子,可是今日...”燕喜說著,突然用奇怪的眼神看向笙歌,接著說道:“可是睿王今日舉動,似乎跟你之間有什麼過節一般?”
燕喜說著又發覺並非這般簡單,在笙歌還未來得及回答時,她又立刻否決:“不對,特意將你我傳喚跟隨,莫不是對你有了心思?”
笙歌臉色越來越黑,輕咳了一聲終止燕喜的胡亂猜測之後,她低聲冷冷道:“我跟他的確有過節,這過節說起來大了!”
燕喜聞言,本就好奇的心思頓時被她這番話牽起,她的雙眼露出驚訝的光芒,忍不住向四下環顧了一眼之後催促道:“你之前從未提過啊,你跟睿王居然早就認識?”
笙歌長歎了口氣:“我以為這件事你會知道,所以才沒說,我如今入宮也跟他有關係。”
“你是為了他...入宮?”燕喜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笙歌無奈搖頭道:“你忘了,我是在官道上被解救回來的啊!”
“沒錯,據說你半死不活的躺在管道中央,險些驚了睿王的馬,然後睿王...”燕喜皺起眉頭,似乎並不讚同因這件事睿王會與笙歌過不去。
“你可知道我為什麼會半死不活的躺在官道中央?”笙歌的腦海之中想起那個送酒的夜裏自己所遭遇的事情,也想起自己在逍遙門的地牢之中所遭受到的鞭刑,而這一切皆是敗那個風流成性的睿王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