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白天的‘審問’之後,笙歌回到聽風小築已經渾身沒了力氣,燕喜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起初是嚇了一跳,也差點便以為笙歌真的遭了什麼嚴刑,笙歌反過來安慰了一番才讓燕喜安下了心,她原本想倚著桌案休息一會兒,偏巧雲舒卻在此時來了。
“笙歌!”雲舒從院子外匆匆跑進來,也是一臉擔憂的模樣,她本也聽說了皇上親自審問碧波院一事,之前也前來安慰過笙歌,但燕喜今日無事跑去奉茶閣說起笙歌已經被帶去了常德殿審問之後,她便有些放心不下。
“雲舒,你怎麼也來了?”笙歌先是有些疑惑,之後便扭過頭看了燕喜一眼,從燕喜臉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笙歌既無奈又有些感動的拉著雲舒坐在了自己身邊:“我沒事的,隻是身子有些不舒服才顯得臉色差了些。”
雲舒伸出手探了探笙歌的額頭,鬆了口氣之餘替自己倒了杯涼茶:“你身子還需再調養些日子,如今天氣悶熱的很,沒事便不要四處亂走了。”
笙歌點了點頭,看了二人一眼道:“原本不過是想起民間流傳的那些酷刑逼供的故事,自己將自己給嚇壞了不說,還害的你們擔心了。”
燕喜撅了撅嘴看了雲舒一眼,雲舒默默一笑道:“笙歌,我們擔心的倒不是這個,而是怕皇上真的在碧波院找出了奸細,倒時候一樣會連累你。”
“啊?”笙歌張大嘴,這才明白過來,自己一直以來生怕因為言行舉止而引得她人懷疑,而到頭來自己防備著她們,她們卻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自己。
莫名的愧疚感泛著一絲酸澀湧上心頭,笙歌揉了揉發酸的鼻尖,強笑著說道:“沒事了,皇上原本召我過去便沒有審問我,反而是因行刺一事想要賞賜我...”
“什麼?皇上沒有審問你?!”燕喜驚訝的張大了嘴,一時有些結巴道:“已經賞賜了那麼多東西,居然還要賞賜你?”
雲舒素來性子沉靜,此時也略微驚愕了片刻,她敲了敲燕喜的腦袋道:“若不是笙歌替皇上擋下,那匕首刺入的可是皇上的身上,皇上自然是要獎賞她了!”
笙歌倒也沒有覺得自己應該如何受到封賞,她之前的反應也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又或許跟初見時發生的那些有關,那時她渾身是逍遙門刻意留下的傷,幾日沒有喂水的情況下已經是虛弱至極。
是他在睿王的馬鞭下救了她,給了她這樣一方安穩,雖然,她是帶著目的生活在宮裏,也是她親手下了藥才令他失去了原本的應變,她救他,本就是應該的。
燕喜聽著雲舒的話雖然覺得十分有道理,但還是對皇上對待笙歌的親厚而感到驚喜,她拉住笙歌的手,好奇的問道:“所以皇上又賞賜你什麼了?”
笙歌將常德殿裏發生的悄悄講與了二人,雲舒若有所思的看著笙歌道:“識字可不是短時間便能學全的,皇上或許會從奉茶閣調人過來教你,原本你就是想學烹茶知識,對吧?”
笙歌一想便也覺得有理,若真是從奉茶閣調人過來,要是將雲舒調來,豈不是很好?
燕喜則是皺起了眉頭瞪著笙歌道:“哎呀笙歌,你這是討的什麼啊?皇上那話分明是許你一個心願了,你怎麼討了這個來?”
笙歌似乎料到燕喜後話,無奈笑道:“燕喜,你是不是想讓我去討個名份?”
燕喜知曉笙歌不大喜歡聽自己說這些,但她與其他宮女們呆的久了,免不了會想到這些東西,她訕笑了一聲回道:“就算不是名份,若是能討個禦前掌事當當也是好的呀!”
笙歌知曉在這宮中生存,站的越高便能得到越多,也知曉燕喜這樣想其實並沒有錯甚至也是為自己考慮,不過燕喜終究不明白她,她想要的並非是這些。
“我閑散慣了,就想呆在這兒挖竹筍看白雲,”笙歌戳了戳燕喜的腦袋,笑了幾聲道:“不過若再有這樣的機會,我便替你討個女官當當,如何?”
“哎呀,笙歌,你取笑我!”燕喜臉色發紅,撅起嘴伸手就去捏笙歌的臉,二人嬉笑著,雲舒也默默失笑搖頭。
雲舒留在聽風小築用過了晚膳才走,燕喜見笙歌的確是累了索性也跟著雲舒一起離開,笙歌原本是想從常德殿回來之後便休息一會兒的,不過之後聊著倒也忘了疲憊,此時想來,或許是這樁心事落下了的緣故才讓她如釋重負。
不過鬧騰了一番之後,此刻倒是真的累極了,原本汗濕過的衣衫此時也有些黏身,此時黃昏早已過去,最後一絲昏黃的晚霞也逐漸被夜幕籠蓋。
待她打了水燒好之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夜裏的紫竹林裏還是有些微涼,林中隱隱傳來蟲鳴,笙歌站在門外看了一眼布滿繁星的夜空,心情也莫名隨著林間蟲鳴變得有幾分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