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蕭離驚覺,連忙起身替他更衣,軒轅煜將他臉上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盡收眼底。
“蕭離,不必憂心,今日是最後一次了,”軒轅煜坐在桌邊,替自己倒了一杯涼茶,蕭離聞言,頓時大喜,思忖了片刻之後卻又疑惑起來:“皇上是想到別的辦法了?”
軒轅煜抿了口茶,神色沉靜:“太妃去避暑山莊已有兩日了,途中可有發生什麼?”
蕭離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過了片刻才訥訥答道:“途中...有兩名侍衛離開了隊伍,往汴州方向去了。”
“汴州?”軒轅煜凝眉,蕭離連忙收斂心神,恭敬道:“卑職已經派人跟著了,若有消息,定會第一時間告知。”
“無論發生何事,都不要驚動了他們,太妃手下那批人,皆是左相一手培養,千萬不可大意,”軒轅煜垂下眸子,思忖了片刻後突然問道:“睿王近日如何了?”
“回皇上,此刻城裏都傳遍了,睿王對那醉香樓裏的傾荷姑娘動了心思,不光替那姑娘贖了身,還將她接入了王府,”說起這件事,蕭離起初也是驚訝了許久,畢竟睿王近些年的名聲皆與風流二字掛鉤,卻從來沒見過他將青樓女子贖身的舉動。
贖身也就罷了,還聽說那女子對他冷冷淡淡,他竟也沒用強,反而日日設法討其歡心,像是動了真心的模樣。
蕭離將自己所聞一一告知,見軒轅煜神色淡然,似在沉思,他心中早有許多顧慮,見其沒有說話的意思,便試探著開口問道:“皇上,卑職有些疑惑。”
“說罷,”軒轅煜沒有看他,依舊在自己的思緒裏。
“災銀一事來的蹊蹺,那幾人查到最後卻是畏罪自殺,而李正德如今被貶為麗城通判,那幾個遠親家屬卻日日去李氏宗門鳴冤,李正德上了諸多奏折不為官複原職,隻為正名,”蕭離說著便皺起了眉頭:“這個時候繼續鬧下去,李正德就不怕惹惱了左相麼,畢竟如今右相都不出麵擔保他了。”
“你想說什麼便繼續說吧,”發覺蕭離停下許久都沒有繼續下去,而臉上還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軒轅煜睨了他一眼輕聲說道。
“派去仁壽宮的人帶回的消息陛下也知道了,這樣看來,那幾人既不是李家授意,又並非左相栽贓,豈不是說明這背後是另一人從中唆使?”蕭離發覺周圍溫度似乎變冷了幾分,抬眸間便見軒轅煜不是何時開始竟注視著自己,而清冷的眼眸說明了他此時的心情,想必是已經猜到了自己心中想要說出的後話。
蕭離渾身一震,頓時低頭閉嘴不言。
“你想說,這背後,或許與睿王有關,對麼?”軒轅煜看著蕭離,心中翻湧著難以言喻的苦楚,他知曉太多秘聞,每知道多一些,便對軒轅宸的愧疚多一分,到如今,這份愧疚已經如同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了他的心上,令他日日都無法安眠。
王氏一族權傾朝野,手握兵權,幾年來將軒轅宸背後那點倚仗一一拔除,唯獨留下李正德擺在那裏好看,無非就是麵子上過的去而已。
這些他都看的清楚,也以自己之力保護著軒轅宸,卻又在一次次威脅裏妥協,他努力維持著太妃與軒轅宸兩方微妙的關係,似乎到頭來收效甚微。
如若繼續這樣下去,隻怕終有一天,他終會無法控製。
但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懷疑過軒轅宸,也不會去懷疑他。
“你是想說,睿王想要用這等苦肉計,挑撥朕與太妃的關係?”軒轅煜站起身,冷冷看著蕭離:“這樣做對他有什麼益處?你是覺得他想要朕的皇位,亦或是朕的命?!”
“卑職不敢!”蕭離大驚,頓時屈膝跪下。
“若真有那麼一天,朕給他便是,”軒轅煜忽而低聲冷笑:“但在那之前,朕絕不會懷疑他!”
蕭離聽到這樣一席話早已是冷汗淋淋,他心中既驚愕又駭然,他素來知曉皇帝對睿王的情意,也知曉其中變故到底是因何而生,但他始終覺得,睿王並非是表麵上看上去的那般。
當年既然能夠冷靜的帶領眾人在人數過倍的軒轅擎手下逃脫,如今怎麼會因一個女人而變成這般模樣,性情變了且不說,一切舉止都向著太妃所期望的那樣發展,這些都太過詭異。
連他都覺得可疑,為什麼皇上就是不肯去懷疑?!
“派人傳信過去,請睿王明日入宮與朕一起用晚膳,”軒轅煜轉過身,淡淡道:“退下吧。”
“是,”蕭離起身,神色凝重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