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帝都,天元城內。
朱雀大街,千萬百姓跪於道路兩旁,太妃回城,陣仗不小,然而年年夏末太妃從避暑山莊回來,皇帝都會親自迎接,百姓對其之孝道德行也是讚譽有加。
當然,關於王氏專權,權傾朝野的流言自也不會少到哪裏。
禁軍開道,暗衛潛伏在周遭人群之中,旌旗飄揚,車輦齊整,金鳳輦車行於儀仗隊伍中央,而軒轅煜則端坐在帝輦之中,首次沒有與太妃同輦。
儀仗隊伍行進中,軒轅煜忽而掀開車簾向外看了一眼,卻未見蕭離身影,他皺了皺眉,頓時向一旁隨輦車而行的嚴之問道:“方才宮裏來人知會了幾句,朕也未多想,蕭離何時離開了?”
蕭離素來陪同左右,若非大事,他絕不會如此疏忽,竟是獨自離開,軒轅煜心中漸漸有些不妙的預感,轉眼便見嚴之煞白了臉,險些就要跪下,但此間隊伍行進之中,他沒敢停下,隻是咽了口唾沫老實交代道:“方才宮裏來報,笙歌姑娘不知怎麼就落入了碧波湖...”
話音未落,嚴之身上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軒轅煜臉色雖看上去並無變化,但他明顯察覺到對方的怒意。
緊接著,嚴之便又是被軒轅煜的動作嚇的冷汗淋淋,隻見軒轅煜突然掀了簾,從還在行進的帝輦上縱身一躍,跳到三匹拉輦駿馬中間那匹身上,他的動作極快,嚴之還未看清便見著他策馬朝著朱雀正門的方向疾馳而去。
嚴之目瞪口呆,前方儀仗宮女內監們亦然,兩側百姓雖是跪拜匍匐,卻還是有人悄悄瞧見了這一幕,然而身處儀仗隊伍中央較後的太妃卻不知曉這方變故。
嚴之壓下心頭震驚,連忙嗬斥那些不斷回頭的內監宮女們,索性隊伍沒有停駐,一切都按禮儀規格進行著。
嚴之鬆了口氣,隨著已經空無一人的帝輦緩緩走著,卻不知方才途徑一座三層酒樓時,有一雙陰翳的眸子正狠狠的盯著他的方向。
儀仗隊伍已經行遠,周遭百姓遲遲未能起身,酒樓三層臨街廂房之中,傾荷一襲素色長裙,目光冷冷的目送著隊伍遠去。
良久之後,她忽而轉身,看向桌旁正悠閑喝茶的軒轅宸,正要出聲斥問,卻被虹娘攔在身前。
“若不是主子執意留你,我斷不會讓你呆在帝都!”虹娘說著,忽而扔下方才從傾荷手上多下來的弓弩,一腳踩下去,竟是將那製作精良的弓弩踩成了兩截。
“你若不攔我,此刻王慕瑤已經死了!”傾荷怒極,轉身繞過虹娘,坐在了軒轅宸身前。
虹娘臉色極差,想起之前險些讓傾荷乘機刺殺太妃一事而後怕不已,幸好軒轅宸來得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你當真以為本王不知你方才想殺的是誰?”軒轅宸手握茶盞,眼眸低垂著也沒看她,傾荷聞言臉色微變,怔了片刻之後冷笑了一聲道:“沒錯,我是想殺了你那無用的哥哥。”
啪!
茶盞破碎,茶水迸濺,傾荷雙肩一抖,下一刻便被寒劍抵在咽喉處,她的眸子圓睜,死死盯著軒轅宸,而對方卻是依舊垂著眼眸沒有看她。
“我要讓王慕瑤也嚐嚐失去至親的滋味!”傾荷咬牙切齒,軒轅宸卻是嗤笑一聲道:“即便方才我不攔你,你也殺不了他的。”
傾荷眸光一閃,就見軒轅宸緩緩揚起了下巴,冷俊深邃的黑眸帶著幾分蔑意正睨著她。
“你所見到的逍遙門,不過是北戎軍其中一個最為渺小的分支,而挑選入宮的禁軍與暗衛則是北戎軍中培養出的精銳,”軒轅宸嘴角微微勾起,劍鋒滑過傾荷白皙的脖頸快速收回。
傾荷臉色煞白,劍芒閃過,她便立即覺得脖頸一痛,伸手一摸才發現皮膚方才竟被劃破了皮肉,血珠頓時染紅了指尖。
“這不過是對你的小小懲戒,”軒轅宸接過虹娘重新倒好的茶盞,眸子淺淺掃了她一眼道:“若非方才虹娘將你射出的冷箭以銀絲勾回,你以為此刻你還有命坐在這裏?”
傾荷忽然臉色一沉,回想起方才那支冷箭射出時,那樣快的速度之下虹娘居然能在一刹那之間以銀絲勾回沒有引起他人注意,憑這一點足以令人咋舌,而方才軒轅宸卻說逍遙門隻是北戎軍最為弱小的一個分支...
冷汗順著額頭滑落,虹娘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聲道:“知曉你報仇心切,但也要看看自己幾斤幾兩,若非是你帶來了那些證據,我方才第一個就殺了你!”
傾荷渾身一抖,頓時離開座椅跪在了地上:“屬下知罪!”